“芍药!被笼里的暖炉凉了,给我换一换!冷死本宫了!”
秦言落懒得动弹,今日要把觉给补回来,这些日子元气大伤,一躺下去,就睡熟了。
殿外,北宫陌走到淮王跟前,冷冷道:“何事?”
淮王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主殿的门帘,以为秦言落会随着北宫陌出来,可惜,那门迟迟不见动静。
淮王转过头来,草草地抱拳作揖,道:“臣弟听闻祖母被人下了药,久久昏迷不醒,此事可是真的?”
北宫陌挑眉,“是真的。”
淮王急切地上前问道:“那祖母现在还好吗?”
北宫陌淡淡道:“还好!”
“是言……是皇后娘娘吗?”
淮王从沈桑微口中了解到此事的时候,还不肯定相信,秦言落会为了对付雪倩,而去暗害太皇太后,没想到她真的下得去手!
北宫陌反问道:“是又如何?”
淮王停顿了半晌,道:“皇兄打算拿皇后怎么办?”
北宫陌道:“她手上有唯一的解药,朕也拿她没办法!”
“皇兄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淮王带着怀疑,质问道:“皇兄的手段,臣弟领教过,要想从皇后娘娘身上得到解药,应该不算太难吧!各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都能让皇后娘娘不得不束手就擒,交出解药!”
“朕确实拿她没办法,她对朕撒个娇,服个软,再用她的身体讨好朕,朕便只能放过她了,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要不然你以为这三日,我为何在盛安宫呢?还不是被她缠得脱不开身。”
北宫陌的声音沙哑低沉,如雪扫过大地,在淮王心间刮起一阵狂风暴雨。
淮王冷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道:“皇兄此前因为雪倩污蔑,就把她禁足了,这一次却对臣弟说会放过她?”
他的目光再一次往主殿门口看去,还是不见人影。
“哦?”
北宫陌一步一步走出盛安宫,冷笑道:“你表面上是前来关心祖母的,实际上,是前来关心朕的女人的!你当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北宫陌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已经将他整个人给看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隐藏。
淮王有些许窘迫,但是脸上依旧是如往常那把淡然温和,道:“臣弟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北宫陌将淮王的心思点得清清楚楚,背对着他,继续道:“淮王,秦言落是朕的女人,生是,死是,此生是,来世也是!你别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拂袖而去。
淮王紧握着拳头,跟上北宫陌,往议政殿的方向走去。
盛安宫主殿内的暖香袅袅,将殿内微凉的空气烤得暖融融的。
秦言落窝在被子里,蜷缩着身子,随意而慵懒地睡着香甜的午觉。
身上的中衣丝滑,皓白的一截手腕从袖中露出,她的侧脖咬痕斑驳,掩藏在散乱的青丝之中,若隐若现,殷红点点,跃在她肩胛、锁骨之间,暧昧得羞怯。
秦言落在恍恍惚惚,甜梦不知归处之时,听到芍药在耳边唤她道:
“皇后娘娘,咱们今日得出门去上阙宫,各宫娘娘都在那儿等着皇后娘娘过去呢!”
“嗯……我再睡一……”
秦言落说的不知是梦话还是回应,芍药只见她一个翻身,抱着绵软的被褥,身子陷在里面,发出均匀的喘息声。
这难不成是又睡过去了?
芍药不知道这些日子,这偌大的主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姑姑说,不让任何人靠近主殿。
这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她想要知道发生什么,都没有办法。
只是她看到秦言落没有被再次禁足,水痘也全好了,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便打消了其他思绪。
芍药见她不愿醒来,摇了摇她肩膀,悄声道:
“小姐!醒醒!如今已经快到傍晚了,晨昏定省,你早上没有去,傍晚自然是要去的!免得各宫娘娘对你多有抱怨!”
“嗯,等会儿!”
芍药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后宫的嫔妃最难伺候,自己这些日子恐怕积攒了不少仇恨值——全都怪北宫陌!
秦言落缓缓起身,扶着腰,揉揉小腹。
这些日子过得简直生不如死,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时半会儿的,又要起来应付那些嫔妃。
她当个皇后容易吗?
此时,小布听到里间响动,忙端着一碗又苦又浓的汤药进来。
黑黢黢一大碗,远远的就能闻得到苦味。
小布躬身站在床边,将手中的碗,递到秦言落手边,轻声道: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得把这汤药喝完!”
“嗯,知道了!”
秦言落问过小七,小七说这汤药是助孕的。
这药苦到嘴巴发涩,但是她还是一口气灌了下去。
反正之前用了避孕药,这古代的助孕药对她来说,不起作用。
小布不禁称赞道:“娘娘果然好气势!”然后从她手中收回那一个空碗。
碗中还残存着点点汤药,而这苦味也还在她口中徘徊不去。
麻蛋!后宫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要受这种非人待遇?
一点也不公平,那些嫔妃也是北宫陌的女人,这种事情,难道不该一起分担吗?
凭什么北宫陌就逮着她往死里折磨?大家都是姐妹,哪能厚此薄彼?
秦言落暗暗有了计较,用清水醒了醒神,端坐在梳妆镜前,道:
“芍药,帮我梳妆!我们去上阙宫!”
“是!”
芍药欢快的拿起梳子,嘴上笑盈盈道:“小姐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出这盛安宫了!此前一直被禁足,可把我家小姐委屈的够呛!之前小姐自己解了禁足,偷跑去无名殿,可把我吓坏了!”
秦言落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前是凤钗,轻笑道:“放心,以后你家小姐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禁足了!这憋屈一次就够了!”
芍药梳妆的手艺很好,很快便将秦言落脸上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疲态掩去。
脸色清润,落落大方,再披上秦言落最爱的那一件九尾狐的大袖。
秦言落望着镜子中,白皙颈脖上的咬痕清晰可见,无奈地选了一个兔毛短绒围脖,将咬痕遮盖过去。
再看看手上的咬痕,比脖子上的好不到哪里去,北宫陌绝对是属狼的,见到肉就咬。
这一处便只能藏在袖笼里面了。
她双手拢着袖笼,袖笼里窝着一个小暖炉,款款走出宫门。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好一个冰晶剔透的倾国倾城美人。
秦言落被迫宅在盛安宫这么些日子,出来透透气,自然不愿意坐着软轿的。
芍药和小布也跟在身后,陪着她走到上阙宫,白姑姑走在前面一些,领着路。
天已经放晴,空气清朗,脚下是绵软软的雪,芍药跟在秦言落身后,小声抱怨道:“哎,这皇宫真的是很大啊!盛安宫到上阙宫都要这么久!”
白姑姑回头过来,笑道:“这是自然,哪有比皇宫大的去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