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陌被秦言落的没心没肺给磨得发了狠,高声道:“既然皇后想要做个贤后,那就做到极致,朕过些日子封雪倩为婕妤,住在盛安宫西殿,与朕同吃同住,皇后可要记得,给她选个封婕妤的吉日!”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看她敢不敢选这吉日!
果然,秦言落没有让他有一点点的惊喜,直接道:“皇上想要封她为后,我都没有一点意见!后宫她爱住哪儿就住哪儿!”
说完,秦言落才发现自己这一番话,说着说着,自己口气居然不知不觉地,变得委屈起来,倒像是孩子气般赌气的话,跺脚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北宫陌。
暗暗藏着她都没办法察觉的酸味。
北宫陌乐意见到这样的秦言落,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雪倩依旧跪在地上,听到这样大的恩赐,正要谢恩,接受这番赏赐。
“奴婢谢……”
然而,北宫陌向她投来凌厉如刀般的眼神,让想要接受这份赏赐的雪倩不敢再继续谢主隆恩。
北宫陌看了一眼站在那处憋着一肚子气的秦言落,破天荒的扶起她,问她道:“身子怎么样了?可还好了一些?”
雪倩受宠若惊的扶着北宫陌的手肘,艰难起身。
“妾……”雪倩又想着北宫陌还没有承认她的身份,自己清楚他的脾性,没有名正言顺,就不能自称“妾身”。
雪倩只得道:“奴婢身子还好,只是四肢僵硬,暂时没办法走路!”
北宫陌朝她伸出手来,居高临下,“你抓着朕!”
雪倩之前被雪冻住的身子,如今竟然被北宫陌这一番举动,好了大半。
“是!”
雪倩娇羞而脸色微微泛红,伸手就要扶着北宫陌伸过来的手肘,小心翼翼,都不敢用力。
没想到,她一碰北宫陌,北宫陌的手便稍稍别开,雪倩识趣的虚扶,不敢碰到他的衣料,自己强撑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背影看起来是互相搀扶,往盛安宫走去。
秦言落站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不是滋味上心头,奇怪而复杂的情绪。
在一旁的老学究摸了摸自己两撇小胡子,以一位长辈的身份,语气老道,对秦言落道:皇后娘娘心里堵得慌?“
“不堵,堵个屁!”
北宫陌移情别恋,自己倒是乐得自在。
“本宫舒畅得很!”
“皇后娘娘这话就逞强了,皇上让你做个宠后你不做,偏偏要做这心酸的贤后,你看,现在知道心酸吃醋了吧!”
“我不是吃醋,北宫陌爱宠幸谁就宠幸谁,他是皇上,我还能拦着不让他上别人啊?他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多有几个女人怎么了?”
秦言落也不知道为何要与这位老学究说这些,说得没有逻辑,胡乱蹦出一些话来。
“这雪倩姑娘,与皇上的情分本就不一般,皇上还为了她将皇后娘娘禁足盛安宫,皇后娘娘自然有危机感,这是真的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
秦言落不与他再多费口舌,自己往上阙宫走去。
那后宫记录起居注的小文官嘴角浮现慈祥的笑,在秦言落落笔处,添上几句,写着:“皇后本想做个贤后,皇上欲要离一女婢为婕妤,皇后幡然醒悟,懊悔不已!皇上亦不再提立婢女为婕妤之事,很是考虑皇后之心,帝后鹣鲽情深,可谓可叹!”
一个敢直称皇上名讳的皇后,怎么说,都能算得上宠后了。
没走远的秦言落自然是听到这位小声嘀咕的后宫史官写了什么,破天荒的没有上前去篡改。
篡改起居注做什么?当下要紧的是找出太皇太后的病因,找出根治太皇太后的办法,这样才能让这雪倩没有了存在的理由。
走到一半,秦言落停了下来,往后面看去。
望着雪倩和北宫陌两人双双走入盛安宫的背影,雪倩故意看了一眼远处的秦言落,脚下一滑,北宫陌顺势扶起,雪倩得逞冲她一笑。
秦言落真他娘的后悔转身,看什么看?给别人得意的机会!
后宫起居注文官写的东西,就像是喜闻乐见的小道消息般,铺天盖地地在盛都流传。
秦言落成了使小性子吃醋的皇后,北宫陌成了包容皇后的君王。
沈国公想要把女儿嫁给皇上,取代皇后位置,成为皇贵妃或是皇后的计划被打破。
他的声望渐渐下滑,别的地方倒还尤可他在这盛都的势力见他没办法成为国丈,自然偏离他。
狗急跳墙,沈国公的狐狸尾巴现在凸显出来,恨不得马上回北疆召集亲兵,直攻盛都。
但是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如今局面僵持,是要与皇上兵戎相见,还是等着自己在盛都的势力慢慢被北宫陌给磨没了,听之任之?
哪条路都很难走。
最后,他还是把目光锁在了沈桑微身上,沈桑微和那皇后似乎很是交好。
上阙宫,秦言落总是能从白姑姑的口中,知道这雪倩多么多么受宠,与皇上日常调笑热闹。
“皇后娘娘,你还是回去吧!”
白姑姑苦口婆心地劝道,“那雪倩还没正式封为分呢,在后宫里就趾高气扬的,这让其他宫女看见了,都以为魅惑皇上便可飞上枝头,个个心思都不在活计上了,且不说盛安宫,就是别的宫里的宫女,都丢下手中的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味地讨好皇上。”
秦言落没有抬头,伏案坐着手中的事,“雪倩与皇上情份不用,那些宫女想要飞上枝头很难,你去和她们说说,让她们收收心,实在不行,你再来找我。”
秦言落端坐在书桌前,一边处理着手头上年节上的赏赐,一边想着那容妃宫里的小太监,觉得可疑。
她尽量让自己分心,不去考虑雪倩和北宫陌的事情,这两人如何如胶似漆都与自己无关,但这后宫被她搅乱了风气,秦言落便不得不出手。
秦言落像是想起什么,对白姑姑道:“白姑姑,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我想问问,那太皇太后的病,你可知道些什么?”
“这……”白姑姑为难道:“老身不知,只是皇后娘娘何需问我?皇后娘娘的祖母当年与太皇太后可是闺中密友,过几日皇后娘娘家人入宫,皇后便可问上一问,不就清楚了?”
秦言落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点了点头,道:“嗯,也好!”
盛安宫。
“她怎么说?”
“皇后娘娘说,让我劝诫那些宫女们,雪倩姑娘与皇上打小的情分深厚,不是她们可以比拟的,让她们不要做白日做梦,若是再不见效,再去找她。”
“她倒是冷静!”
北宫陌打算再冷她几日。
“皇后娘娘还提起了太皇太后的病一事。”
“她为何提起这事来?”
“皇后娘娘兴许是为了……那雪倩姑娘能留在宫中,就是因为太皇太后的病,皇后娘娘此举,不过是因为嫉妒雪倩姑娘罢了!”
“我以为她不会在意雪倩的存在,没想到,她倒是知道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