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总是这么识大体，知进退。”太皇太后反覆上楚楚的手，疼惜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里想的什么都悄悄藏起来，对人总是笑语相对，小陌现在这态度，也太让人心寒了，你用命救过他，他还这样对你，看来是真如雪倩所言，被那秦言落给迷惑了心志。”

楚楚摇摇头，略显无奈，道：“姨祖母，虽然我只是远远的见过皇后娘娘，但是楚楚以为，那皇后娘娘应该是一位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后宫之主。”

“哼！她算什么后宫之主？”太皇太后覆在处处手背的手慢慢收紧，咬牙道：“老身这个太皇太后还在，她能算得了什么？老身若是以命相搏，看小陌是选她还是选老身这个亲祖母！”

“别……”楚楚赶紧摁住太皇太后激动的手，轻声道：“姨祖母，皇后娘娘正得圣宠，陌哥哥看重她，姨祖母还是不要让陌哥哥左右为难了。”

“好楚儿，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为小陌思虑，顾及小陌的情绪”太皇太后轻哼一声，道：“小陌的皇后却一点事都不懂，就因为嫉妒雪倩得小陌多看一眼，就对我两次下药，最毒妇人心！”

“姨祖母，皇后娘娘善妒，那也是因为她把陌哥哥放在心上啊！”

楚楚苦涩地笑道：“楚楚想要嫉妒，却连嫉妒的身份都没有，我不过是陪着陌哥哥少年的人，既不是他的妃子，更不是他的皇后，我有什么资格嫉妒雪倩呢？”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道：“楚楚，你为那秦言落说好话，可她若是知道你的存在，未必能容得下你。”

“若是容不下，楚楚便离开。”楚楚低声呜咽，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道：“只要陌哥哥安好，楚楚什么也不计较。”

太皇太后为她愤愤不平，道：“当年若不是老身这个不中用的拖累你，你也不会躲不过那暗箭，若当年你活下来，如今那后位，定然是你的，那秦言落，不过是抢了你的东西罢了。”

“姨祖母，快别这么说。”楚楚又转哭为笑，苦笑着，道：“姨祖母，等我的脸治好了，见得光了，我再来看你。”

太皇太后眼中带泪，道：“好孩子，四年来，委屈你了。”

“不委屈！”楚楚摇摇头，道：“为了陌哥哥，一切都不委屈。”

说着起身就要走，没走到密室门口，转身道：“姨祖母，莫要怪陌哥哥不留我，千万不要怪陌哥哥！”

“傻孩子，你心里明明有他，难道不该为你自己争取吗？”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道：“就算秦言落舍不得她皇后的位置，老身也要让小陌给你贵妃的位置，你担当得起！”

楚楚摇摇头，戚戚苦苦，哽咽着，低声道：“我把他藏在心里，好好藏着，不去打扰他。”

“你个傻孩子啊！”

太皇太后又叹又哀，无奈道：“罢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只是你笑着祝福小陌和那秦言落，老身颇为心疼啊！”

“姨祖母，天快亮了，楚楚告退了。”

楚楚走出无名殿外，手袖之中藏着一副画卷，上面是秦言落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那治脸的大夫说，半张脸得换皮肉才可。

若是非要换半张脸，秦言落那张脸就很不错——至少，陌哥哥喜欢。

盛安宫，秦言落三更半夜醉醺醺坐起身来，指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北宫陌，含含糊糊娇声斥道：“你去哪儿了？”

“醒酒。”

北宫陌走近她，她坐起身子来，精致白嫩的香肩露在外面，衣服下滑，包裹不住锁骨，生怕她冷到，随手扯过贵妃榻上的绒毯给她披上，只露出小脑袋来，温热的掌心将她软乎乎的小爪子包裹在手中。

“醒酒？”秦言落冷哼一声，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戳着他心口，故意嘲讽他道：“你那什么夜寒霜不是连鸾蝶褪粉散都能化解吗？怎么化解不了醉意？还需要皇上亲自出门醒酒？”

北宫陌勾唇一笑，她还真是记仇，那一晚对她做的事，她能记得一辈子吧。

记一辈子……

他低着头浅笑，不让她看出来自己现在有多得意，手覆在她额头上，拨去她散落的碎发，低声讨好道：“好了，是我错了，乖，我们先睡觉，明日你酒醒了，再与我好好算账。”

说着，北宫陌便将她揽入怀中，打算把她心中对自己的怨气全都强行压下去。

秦言落却心里不舒服，头撇过一边，一喝醉就显得娇弱起来，呜呜咽咽像个小孩子，道：“我都喝醉了，你都不关心我……只管出去散心醒酒，刚才外面风好大，我都害怕了！”

少见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小脸捏在手里软和，北宫陌薄唇落在她额头上，低声笑着，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怕！”

秦言落嘴一撇，刚才他不在，自己越想越生气，总是觉得自己初夜那一晚亏大了。

咬着牙，委屈地抹了抹鼻子，嗔怪道：“都是因为你！我越想越生气，气到睡不着，哄我！”

娇俏言语，活脱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

北宫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十分认真道：“你想让我怎么哄？”

秦言落水眸半眯着，迷迷糊糊张开双臂，奶声奶气道：“抱！”末了，见他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她特特加上一句，“不许……不许有非分之想！就安安静静抱着我，就我就不计较你初夜那一晚骗了我。”

看着她突然乖巧成这样，那小脸无辜，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北宫陌忍不住一把抱上去，将她娇小的身躯抱个满怀，身体无限贴近她。

秦言落的身子完完全全陷在他的怀中，他身上宽大的紫黑袍将她的身形深深掩藏起来，就好像抱到一床巨大而温暖的被子，忍不住在他胸前蹭了蹭，吸血鬼一般沉溺在他怀中，在他脖子上啃咬，雪松凛冽香气包裹她。

不一会儿，北宫陌的脸色一变，不自然起来，秦言落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暧昧得滚烫。

但是她现在酒未醒，只是窝在他怀中突然不舒服起来，眉头一皱，秦言落双手推搡着，在他耳边不满嘟哝道：“北宫陌，你的身体出卖了你……你果然更喜欢我的身体。”

北宫陌颇为无奈叹息道：“我没……”

北宫陌刚想遮掩过去，却被秦言落打断揭穿，双手叉腰，气鼓鼓道：“我都明显感觉到了！说是哄我，你就是趁机想要睡我！目的不纯！你就是单纯喜欢我的身体！和初夜那一晚一模一样！哼！”

秦言落这一番一连串蹦出来的指控，北宫陌居然一点反驳之力都没有，都是真的他如何反驳？

喜欢她的肉体没错，但更喜欢她。

北宫陌脑袋蹭在她脖子上，拍拍她气呼呼而剧烈起伏的后背，压低声线，带着性感磁性，轻声道：“你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