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说话,北宫陌偏要她开口。
满是薄雾的水眸,泪眼汪汪,我见犹怜,捧在掌心里,忍不住想要摧毁破坏。
偃旗息鼓之后,一片狼藉,秦言落早已经软作一团,蜷缩在他怀中,抽泣般的小声呼吸着,没有任何意识。
只有这个时候的秦言落,才让北宫陌觉得,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双眼微眯,看不见她闪躲的眼神,娇小的身子往他怀中依偎而来,软软的四肢既不会抗拒他,也不会别有用心地撩拨他。
他无时不刻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执念太深,深陷在对她的破坏欲和占有欲中无法自拔。
明知她是一盏毒酒,北宫陌也没办法拒绝,一口一口入腹,饮鸩止渴,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替她掖好被子,在她昨日破口的唇角上轻啄一下,安抚她那处隐隐地痛处。
“乖,等会儿伤口就消失了。”
临阙在她体内,按照北宫陌的指示,一点点疗伤,淤青和咬痕渐渐消失不见,除了伤到体内的,差不多的伤口都恢复如初。
就是她体力不大跟得上,平复伤口是小,她这身子还是虚的,昨晚虽然狠了心,却也是留了情的。
可惜她这身体,当真太弱了,看来,这事还有得磨的。
清洗完她贴身衣物,去到随宫厨房处,亲自吩咐到:“给皇后娘娘熬一些露梨粥来,把鳜鱼换成嫩笋,不能染一点腥。”
皇上平时都不怎么吩咐吃食,平时御厨都是按照江南新鲜食材做的,没想到皇后娘娘一来,皇上就亲自下来吩咐这个,吩咐那个的,这皇后娘娘,也太体面了些。
皇上亲自吩咐,御厨的管事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
主殿里间,秦言落被窗外的光线刺到眼睛,转过一个身去,又睡起来,迷迷糊糊中,猛地一个激灵起身,看看窗外的日光。
得赶紧把避孕之药给吃下,再睡也不迟。
小七十分懂事地在她手心放了一颗避孕之药,秦言落强咽下口水,润润昨晚嘶哑地嗓子,才要把药给放进嘴里。
眼前就出现一只大掌,秦言落猛地收紧拳头,将那一颗药藏到手心里,别到背后,低着头不敢往上看。
一个阴影投在秦言落身上,声音阴森冰冷,“拿出来。”
秦言落余光瞥见北宫陌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碗粥,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我饿了,我想吃粥。”
北宫陌不让她得逞,那只手往她眼前伸了伸,一字一句,道:“拿——给——我!”
秦言落舔舔干燥的嘴唇,小心仰起头,迎上北宫陌凌厉寒冷如霜的双眸,紧抿双唇,很没底气道:“我真的饿了。”
北宫陌坐在床侧,目光渐渐柔和,半哄半骗一般,轻柔道:“乖,拿给我,我们就喝粥,好不好?”
秦言落收紧握着的手,急得都快要把里面的药碾碎成粉末了,没想到北宫陌环过她腰身,手指直接掰开她攥紧的手,轻而易举地取出里面的药丸来。
那颗小小的白白的药丸被他拿在指间细看,自嘲般轻声一笑,“就是这东西,把我一晚上的努力全白费了,秦言落,你昨日还说过你十分喜欢我,难道,十分的喜欢还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给我生孩子吗?”
秦言落往里挪动身子,抱着腿蜷缩起来,低声道:“现在才二月份不到,哪里就这么着急要孩子了?不是说好的三月份嘛……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不过一个月而已,她还这样斤斤计较。
北宫陌长臂一伸,一把揽过她腰身,把她摁到自己怀中来,薄唇重压下去,在她软唇上辗转一番,那一颗白色的药丸连着他的怨气,全都渡入秦言落口中。
白色的药丸本来无味,干涩生硬,现在被北宫陌的气息厚重包裹着,秦言落用力一吞,连带着雪松的凛冽一起入腹。
眼睁睁看着秦言落毫不犹豫地咽下那颗药丸,北宫陌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好,我等你。”
秦言落垂首不语,默默抿一口他喂过来的粥。
梨粥润喉,嫩笋鲜嫩,她此刻却吃不出什么滋味来。
北宫陌淡淡道:“吃完去见你父亲,此前我已经和他说过,我们打算三月份要孩子的事,他说一切任凭皇上决定筹谋,若是你不愿意,他会帮着我劝你。”
“咳咳咳!”
秦言落急得呛出粥米来,喷了北宫陌一身,他却不恼,轻轻拂过,拇指轻拭她唇边的米粒,继续给她喂粥。
秦觉宗在江南的官邸,青石板的前院上,青苔幽幽,也没个下人打扫,官邸外守着门的门房都是江南府派来的衙役,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在,偶有几个厨房的奶妈子或者是干杂活的老仆,都是从盛都跟来这里的。
按照秦觉宗现在的官位级别,这确实不算逾矩,但是未免太过寒酸了些,秦言落微服前往的时候,也只有父亲与几位老仆出来迎接。
“皇后娘娘千岁万福!”
“爹爹安好。”
作揖迎礼后,秦言落随着父亲进入正厅用饭。
屁股还没沾着凳子,秦觉宗就摆摆手,让服侍的下人通通下去。
下人一离正厅,他就拍着桌子怒斥道:“你说你!当了皇后,就恃宠而骄起来,我在家里怎么教导你的?谦逊恭敬,藏拙守安,你一入宫,皇上多宠你了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劈头盖脸这么一通训斥,秦言落差点就懵了,放下手上的筷子,道:“爹,我哪里恃宠而骄了?”
秦觉宗去哪里听到的风声,居然说自己恃宠而骄?
看自己女儿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秦觉宗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你还说你没有?皇上千里迢迢来江南,是为了肃清沈国公党派的,本就国事繁重,你倒好,居然让皇上给你带江南风土人情的画,还非得是皇上亲自画的,你还说你没有恃宠而骄?我看简直就是娇纵跋扈!”
“画?我什么时候让北宫……让皇上带画回去了?”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秦言落被砸得七荤八素,忙解释道:“爹,我真的没让皇上带什么画,更没有让他亲自画,我若真的想看江南风土人情,早就写信给父亲,让父亲给我带了,哪里还用得上他?”
“所以才说你没事找事!”秦觉宗振袖而起,道:“你让我把画寄给你不就成了,非得麻烦皇上画?”
秦言落无奈,两手一摊,辩解道:“爹,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让皇上画的!”
“这是皇上亲口说的,哪里还有假?”
秦觉宗不信她的辩解,道:“皇上在江南这些日子,一得闲就走遍江南山水,为的就是给你作画,若不是你要求的,皇上为了博你一笑,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吗?”
“江南山水?风土人情?”
秦言落细细琢磨,觉得不对劲,示意父亲坐下来吃饭,道:“兴许是偶尔提起过,皇上他自己放在心上了,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