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骷髅连续咳出好几团浑浊灰气,震得巴岱跟着一直哆嗦。它长吐一口气,砸吧砸吧上下颌,说:“要不是他太过急躁,被我钻了空子,真硬拼恐怕老夫这老骨头还真得颠簸的够呛。”
巴岱抬起一条腿敲了敲它头盖骨:“老东西不行就说不行,别找借口。”
“靠老夫庇护的小家伙闭嘴!”
“我这不是体虚身弱没办法嘛,要怪你去怪老大心软。”巴岱翻了个白眼。会翻白眼的蜘蛛不多见,它算一个。
黑骷髅懒得跟它继续叨叨,眼眶里的光点转了转,转身轻轻一撞,进了门。
客房里到处都是焦黑痕迹,一道道纵横整面墙壁。床褥翻倒在地,一片狼藉。而这之中重璃却不见踪影。
“老大呢?”巴岱站在黑骷髅顶上来回转圈。
“糟了!声东击西!”黑骷髅气得直磕牙。
“蓝骁那个白痴!”
楼顶天台上,水泥石栏旁,一身材瘦长的男人满脸不屑地说道。他整个人很怪异,光滑的头颅上没有头发,而是密布着青褐色鳞片。嘴唇下巴微微前突,像巨蜥的吻部。他有双类似爬行动物的眼,棕色竖瞳,掠过鄙夷冰冷的光。
他转身望向天台中央,平地上,重璃横躺在上面,墨发铺陈一地。一条黑底绿纹的长蛇蜿蜒在他身侧,猩红信子几乎要碰触到他的脸庞。
“大人早点将事情交给我办早就了解了,居然还给那白痴机会,真是浪费!”蛇男双手抄兜,言语间似乎对那位大人也颇多怨言。“这世界上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啧啧,这点道理居然都不懂。”
“是啊,有谁能比你懂?”
原本再无别人的天台上居然响起另外一道男声,就像舒缓悠扬的月琴。只是这一声里却含着深深的嘲讽。
蛇男脸色一变,眼瞳睁大,瞧着重璃缓缓起身。
“你,你怎么……”他不自觉地往后撤了半步,重璃直勾勾的目光太慑人,那黑不见底的瞳仁叫人生寒。
“你投奔新主子的速度倒挺快,只可惜依然是个蠢货。”重璃声音不大却格外冰冷。
蛇男一时摄于积威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待到回过神来连忙一打响指。只是他这指头都快撮断了,那条黑底绿纹蛇却依然趴在原地,动也不动。蛇男心知不好,一抽鼻子,闻到股淡淡的异香飘来。他大惊之下,飞快地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
是迷蛇香,听名字就知道作用。
重璃什么时候出的手,蛇男没看到。但结果显而易见,今天要完成任务是不可能了。他并不敢与清醒的重璃正面对抗,哪怕他是半死之人。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昔日在重璃手下他就不得重用,他就心生不满。所以重璃一落难,他就迅速反水了。
“重璃,你别得意,你没几天蹦头了。”蛇男肆意大笑:“你躲在这想等着旧部来找你吗?别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投靠副巫的除了我,还有老魏!”
重璃眉心微沉。
蛇男声音更加高亢兴奋:“怎么样?没想到吧?树倒弥孙散,这是人之常情!至于你其他手下不是死了就是被关押,要不了多久就会跟你一起上路!”
“然后呢?”重璃神色淡然无波。“琚龙许了你什么好处?”
大巫师的反应让蛇男很不爽,但他坚信这绝对是装的。“好处当然是很多,这你管不着!那位大人也说了,他绝对会让我享不尽荣华富贵!”
“那位大人?”重璃眸光一冷:“除了琚龙还有谁?!”
“这我没必要跟一个要死的人说,那位大人可不是你这种货色能知道的!”蛇男在对话间就在小心地往边沿靠拢。这句话一说完,双脚用力一蹬地,直接腾空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