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大乾虽然地处中原,但由于幅员辽阔,所以北境地区的冬天依然非常寒冷。
这样的严寒日子,对于沈墨这种身子虚弱的人来说不啻于炼狱。
他的小屋里,从来不能断了炭盆。竹苑之中每天都宛若暖春,这是许小桃切身的体会。现在沈墨弱得像个纸片人,屋子里却活像个冰窖。
要说这其中没有柳轻烟的私下授意,许小桃是断然不信的。
但是现在要想把柳轻烟扳倒,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在把她的根系全部拔起来之前,柳轻烟这棵大树可不好动。
许小桃步履匆匆,在大雪纷飞的侯府小道上疾速前行。她要抓紧时间赶去小厨房,弄些火炭做个炭盆。
刚一赶到小厨房,许小桃马不停蹄立刻就生起火来。一来是鼓捣些火炭,二来干脆顺便给沈墨做些热粥热饭过去。
想到沈墨那只冷得像冰一样的手,许小桃的心里就一阵阵绞痛。
“我去……”许小桃不经意间偏了一下脑袋,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远处遥遥走来一个人影。天上大雪弥漫,原本是看不清面目的,但这个人的体型、走路的姿势都让许小桃太熟悉了,一眼就能分辨得出这家伙。
王贺!
提起这个名字,许小桃就恨不得真的拿刀砍他。侯府里面人人皆知,这家伙根本就是柳轻烟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
“还是个长得难看的沙皮狗。”许小桃低声嘟哝了一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人影渐渐近了,果然是王贺不假。他走进小厨房,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截了当就质问道:“叫你交的‘孝敬钱’,怎么还是没送过来?”
许小桃强压火气,叉着腰问道:“昨晚才告诉我,今天早上就耐不住性子了?别说‘孝敬钱’,就算你是催命,起码也得给我点喘气的时间吧?”
“这我不管。”王贺冷哼一声,干脆斜倚在门框上盯着许小桃,“若是见不着银钱,今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这侯府虽大,但是除了公子以外,根本就没人在乎你这么个小丫头。怎么着,想在侯府立足吗?那就拿钱来!”
许小桃无奈,心里琢磨了起来。
王贺这人一肚子坏水,但是好在他脑子不够用,平时总是有些蠢气。无论如何,先把他糊弄过去再说——沈墨那边可等不了,再不拿去炭盆和热粥,他这个身子只怕就真的要废了。
“我说王大哥啊……”许小桃尽力堆笑,像个保险推销员一样热情起来,“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呢,我手头是真的没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边还有只燕窝,你看看能不能把‘孝敬钱’抵了?”
“……”王贺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口。
他的本意只不过是想来刁难许小桃一下,顺便敲一笔竹杠,弄点银子花花。可是许小桃这么一说,他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燕窝……这玩意可比许小桃一个月的工钱都贵得多!还要什么“孝敬钱”啊,肯定选燕窝!
“咳咳……”王贺装模作样干咳了几声,“既然你这么有心,我也不好推辞。行吧,这次就用燕窝抵了就是,下不为例啊!”
“多谢王大哥!”许小桃甜甜一笑。
王贺一伸手:“拿来吧,我看看成色。”
许小桃的脑袋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王大哥你这也太见外了!这东西当然得我炖好了之后亲自给你送到屋里去!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以后在侯府之中,还要多多仰仗王大哥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