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拙：“行。太着急的话，也太明显。而且陆卫东小子这一次真是太过分了，也该受点教训。”这算是他说的第一句公道话。虽然有一部分做戏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好歹算是服软了。杨守拙走后数天没有消息。陆卫东等不及，又打电话问他。杨守拙总说：“等等。”陆卫东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好报复自己之前的拖延，还是真的在办，但是还没办好。他也不敢问，只能按着自己的性子等。上面给子弟学校扩建的批文已经下来了。李文军那边也开始建新校区了。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最高兴的是家长。李文军发现顾展颜还是不太高兴，今天特地早点下班去顾展颜办公室门口等着。其他人抿嘴笑着挤眉弄眼赶紧出去了，留下李文军和顾展颜。顾展颜脸上微微发热，故作镇定问：“怎么了？”李文军：“没什么，我来约老婆出去散步，爬山。山上的映山红全开了，再不去，花期都过了。”顾展颜：“行，走吧。”两人沿着石阶往上。他们嘴里的“映山红”其实就是大红色的杜鹃，湘省大部分山区的优势灌木物种。夕阳之下，满山红花，像是要烧起了一样。那黑色的刀削斧砍一样的山崖和雪白如线的瀑布，在这红色的映衬下，都没了往日的凌厉。两个人在观景平台上歇脚。李文军说：“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能告诉我么？”顾展颜垂眼。李文军：“虽然你说出来，我也未必能解决，但是总比你不说，让我看着干着急好。”顾展颜忍俊不禁，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年教育部公布了高考改革新举措，高考取消考生了‘未婚、年龄不超过25岁’的限制。”除了刚恢复高考那几年，比较特殊，允许已婚大龄人士参加高考，前后都一直是有限制的。没参加高考和读大学这件事，一直是顾展颜心里的痛。李文军：“想考就考，我支持你。”顾展颜：“我怕我考不上，隔了这么多年，知识都更新了几轮了。再说我考上了又怎么样。”李文军：“你想考就考，不用想那么多。不想考，想直接上大学也容易，直接去上课就行。”顾展颜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你也是有这个能力，却没机会高考的。但是这件事，却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李文军：“因为在我看来，不上大学，我只是少了个阶段性的入学和毕业程序而已。并不妨碍我学习。而且其实大部分人的绝大多数只是，都是在学校外学到的。”顾展颜微微点头：“也是。对于工作，毕业证只是敲门砖。”顾展颜回去想了好几天，打消了参加高考的念头：这个执念纠缠我那么多年，是该放开了。不久前，李漱玉之前就读的大学联系“文军大学”说想派个由学生和老师组成的交流团过来进行学术交流。这种交流这几年也常常进行，所以“文军大学”直接就答应了。里面有几个李漱玉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李漱玉跟李文军申请去接待。李文军也准了。最近李漱玉虽然没有上次受伤那么深的感觉，但是明显情绪低落，所以让她见见老同学，散散心是很有好处的。李漱玉把他们接到酒店，请自己的那几个同学吃饭。其中一个叫麦克的曾经追过李漱玉，被李漱玉拒绝了，现在在大学里当助教。麦克：“没想到中国发成这样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李漱玉知道之前这些人，是有些看不起她的，认为她来自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观念和生活习惯肯定也落后。接触得多了，慢慢才改观。李漱玉：“中国几千年一直是世界最先进，只是这一百年被掠夺后落后了。现在在慢慢重新站起来。你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接下来几天可能每天都会让你们很惊讶。”另外有个同学说：“李。你一直都以自己是个中国人为自豪，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还义无反顾回到这里。我很佩服你。并不是每个留学生都能这样。”李漱玉：“我的祖国虽然不完美但是很伟大，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环境长大，我没有理由不爱它。如果连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都不认同，不热爱，凭什么想在别的国家获得尊重和认同，想要找到归属感。”麦克笑：“漱玉，你知道吗。读书的时候，你每次谈起中国，眼睛都特别亮。”李漱玉有些不好意思：“是吗？我那时候太想家了。”另外一个女生笑：“那为什么要离开家呢？”李漱玉：“就是出去见识过这个世界，才会觉得还是家最好。年轻人不都有闯荡世界的执念吗。”李漱玉带着他们在大学里参观了几天，跟不同专业的中国学生交流，带他们在附近几个景点转了转。这些外国学生和老师发现“文军大学”的条件不比漂亮国的差，而且好多留学生和从国外聘请的教授，都很惊讶。看到农业基地用无人飞机监控害虫情况，用自动采摘机摘果子就更惊讶了。有人小声嘀咕：“不可能吧。他们肯定是为了骗我们，在我们来的几天安排人来演习。”不过等他们坐上无人巴士，看到天空的飞行汽车，高架桥上的磁悬浮和高铁呼啸而过，就说不出这些话了。果然带着傲慢来看这个世界，果然很容易产生偏见。县里宣传部和教育局联系，“文军大学”对外交流处，说县里教育和宣传大事，非要跟这些漂亮国的学生搞什么座谈。对外交流处觉得莫名其妙，这事跟县里有半毛钱关系吗？再说交流团的行程很紧，毕竟签证只有那么就是贱。可是县里教育局坚持他们的观点，说只要一个小时就行，而且就在他们下榻的“文军酒店”里开。不需要他们跑来跑去，安排最后一天就可以了。对外交流处征询了交流团的意见，交流团同意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有些事情能配合就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