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琴浣知道反正荀越已经没得选了。她之所以跟他晓以大义，只是觉得能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于是告辞了三人。

荀越的双眸在她身上定了定，仿佛才听到她说要回去的话，缓缓起身道：“我送你。”

二人出了青瑶法宗驻地，荀越并没有折返的打算，跟琴浣两个人慢悠悠地溜达在瑶林的街上。

“越仙长？”琴浣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再不回去，万一莫行找上门了怎么办？

荀越“嗯”了声，停下脚步：“琴姑娘……”

“啊？”

“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派人散布的？”

琴浣只好“嘿嘿嘿”地笑：“越仙长的眼睛真毒啊。”难怪对重冉跟仙童一点都不动心，仍然不紧不慢的。

“过奖。”荀越淡淡道，“我知道，你想救那两个凡人孩子。我听说，那个少年与你一样，姓琴。”

琴浣眼看他要想歪，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可跟释果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是一个凡人小屁孩，死乞白赖地要跟着我姓，我能有什么办法！”

荀越点头：“我明白。我能感受得到，说过一次谎之后，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第一个慌的感觉。”

“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魔？荀越竟然陷入了自己的心魔当中。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把那些门派拉下水？仙田被毁之后，他们原本就该离开瑶林。若我没有想出嫁祸给莫行的办法，那几个死去的修士，也许都还活着。对不对？”荀越叹息，眼神里弥漫起一片困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门派交代，怎么解释这一切。”

作为掌门入室大弟子，压力山大啊。

他脚下的路，不容许有一步走错。

琴浣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地球上那些被应试教育压垮的少年们，虽然跟荀越不太一样，可是那种迷惘却是相似的。

“越仙长，请恕我冒昧，我想问你个问题。”好吧，免费当一次知心萝莉救你出心魔好了，琴浣可是很善良的。

“你说。”荀越的一边眉毛习惯地挑起。

琴浣问：“当初你为何要将仙田被毁之事，嫁祸给莫行呢？”

“一则自然是想保住你身上的秘密，二则是想逼莫行现身，三则我并没有料到各大门派与散修仙友们会留在瑶林共讨莫行。”所以一开始得知修士们到处寻找莫行的时候，他还一笑了之，觉得过不了几天找不到莫行，这些人就会各自散去的。没想到事件越演越烈，终究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琴浣想了想，伸出根手指道：“一，尽管大家各有私心，可越仙长毕竟保住了我身上的秘密，这件事我琴浣感激不尽，否则今日被追缉的便是我琴浣了。这恩情，琴浣定铭记于心。二，”她又伸出一根手指，笑起来，“谁都没料到现在莫行只顾着修行，连离开瑶林找个安全之所都顾不得，所以他没有如愿现身，只是越仙长你的失策，而非你的过错。三……”

“三是什么？”荀越是个好听众，听得一脸紧绷。

“三嘛……你又没有逼着那些人一定要找到莫行，是他们自己执着于找到莫行为自己的门派任务找个台阶。你若有错，也是错在没有及时规劝他们。”话虽如此，可是琴浣知道，各大门派的修士之间并不见得有多融洽，大多都是萍水相逢，各自为营，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的都不乏其人，更别说去救人了，“他们的道心不稳，又赖得了谁呢？仙田于他们而言才是重点，仙田被毁，这任务也就不复存在了，他们不该再纠缠下去。而之于越仙长你，究竟是完成门派任务换取奖励重要，还是制服莫行，拿回逆转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