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一听丁澈要演自己的男朋友,卓焕榕脸颊烫烫的,升腾起微醺的绯红。这是无法克制的生理反应,不是板起脸来视而不见可以解决的问题。
而丁澈也是头一次体会了什么叫赶鸭子上架,身不由己,向来撑着冷静的他也有窘到手心疯狂冒汗的时候。
卓英爵马上打电话给vip部的grace,让她务必派人在二十分钟内送一套男士高级礼服过来,从头到脚,连鞋带表,必须全套。那些富豪千金眼睛毒得很,如果一个小细节出岔子她们很可能会识破丁澈的身份,到时候只会让卓焕榕更难堪。
“今晚你们都要给我改口,谁也不许称呼他丁队长,要叫丁少,听见没有?”卓英爵考虑得相当周全,连称呼这种细节他都在意。
众警卫齐刷刷应着,把丁澈强拉硬拽着带走准备去了。
叶微澜瞥着卓英爵一脸无奈:“你好像特别热衷串愣这件事。”
“是啊,你不觉得有趣吗?”卓英爵揽住她的肩玩味一笑,“我就喜欢不按套路出牌,我就喜欢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我看你是就喜欢玩儿别人。”叶微澜翻了个白眼。
“四妹有难,我这当三哥的岂有不帮的道理?”卓英爵狡黠一笑,“你就看着吧,那些花枝招展的土鸡自以为自己见少世面,估计见到丁澈魂都会飞起来。”
……
当丁澈一身西装革履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叹。
如果不告诉你眼前这男人只是警卫的话,恐怕你只会以为他是哪家豪门的大少爷。丁澈因常年接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是以将这矫健挺拔的身材完全练成了个行走的衣架子,连向来以良好的仪态著称的沈秘书相较之下都稍显逊色了三分。
叶微澜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丁澈,也一时愣住了神。不知怎么她一瞬间就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那部电影里,身为平民的男主在一番精心打扮后亮相宴会时的场景,与富家千金动人心弦的相见,光是想想都令人魂牵梦萦。
“喂,小花痴。”卓英爵俊眉一轩,躬起手指轻轻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别看了,你再这么看他我可是会嫉妒的。”
“你怎么老嫉妒别人?”叶微澜撇着嘴揉了揉额头,“累不累啊你。”
“我只嫉妒你关注的男人。”
“卓总,拜托你已经很有优秀了,你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优秀这条路还有尽头吗?我现在每天清晨都问自己,有没有比昨天更优秀一点儿。”卓英爵宠溺地捏了捏她柔腻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要不然我真怕有一天会配不上你,因为近来我发现你越来越优秀了,各个方面。”转而他邪魅勾唇,伏在她耳畔轻语,“包括……在我身下的时候……”
“你混蛋!”叶微澜倏地羞红了脸,气得狠狠跺脚想要踩他,却被他笑着灵敏地躲开了。
他们太亲密了,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两人甜蜜的耳鬓厮磨,真是羡煞旁人。
而卓焕榕呢,早已看得入神入迷,周遭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四周的灯光仿佛也暗淡了,视野里只有丁澈成了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有色彩的存在。
“四小姐,您觉得这样……好吗?”丁澈无奈地苦笑着,如此衣冠楚楚令他浑身不自在。
“你……真是丁澈?”卓焕榕怔怔地走近他,突然她抬起手来竟猝不及防地捏了捏丁澈的脸颊。
“四小姐!”丁澈慌极了,忙不迭向后退了一步,又向她深深鞠躬。
“你这是干嘛?”卓焕榕不满地蹙着秀眉。
“您是小姐,我是警卫,您这样,不合适。”
“放在平时也许不合适,但今晚,很合适。”说着卓焕榕竟旁若无人地挽起了丁澈的手臂,头靠在他坚实的肩头,“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丁澈顿觉脑中一片空白,他分明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得很响很响,那是前所未有的心动,令他惊愕又惶然。
不等他会过神来,卓焕榕已面露顽皮的笑容强拉住他的手臂向门外走去。
“走吧,今晚我的面子能不能挣回来就看你的了!”
……
见时间差不多了,卓英爵和叶微澜也结伴向举办生日宴的宴会厅走去。
如今他们这一对已是现如今风头正劲的情侣,人气甚至不亚于那些当红明星组的cp。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越不去争什么夺什么,什么反而来得越不费吹灰之力,比如公众对他们的关注。
来往的宾客无不向他们投来炽热的瞩目,尤其是女人们,那羡慕的眼神如同滚滚热浪,一波一波地冲叶微澜涌上来,前仆后继的。
突然,叶微澜停下脚步,诧异地略略回眸。
这一路她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正在暗处凝望着她。果不其然,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她看到走廊拐角处那个她一直在找寻的大婶正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还刚巧撞了个正着。
叶微澜心念一动,忙对卓英爵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回来。”
卓英爵不疑有他,且也觉s.world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放她独自离开了。
叶微澜拎着礼服的裙摆快步向那个大婶所在的方向跑去,华丽的走廊里空空如也,只有她急匆匆的高跟鞋脚步声尤为突兀。
“小姐。”
听见身后这声温钝的呼唤,叶微澜倏地刹住了步子回过身来,那个大婶就站在数步之遥的拐弯处,面色踟蹰地正与她对视。
“小姐,我知道您是在找我,我也正巧想要找您。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
叶微澜跟随大婶来到酒店中一处偏僻的角落,这里就像别有洞天,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摄像头,隐蔽非常。如此的神秘反而令她的心情更添紧张。
“小姐,我知道您很忙,所以咱们长话短说。”大婶一把握紧她的手,满目迫切地问,“那枚戒指……真的是你捡到的吗?”
“是的。”叶微澜正色点头,“我是在德恩宅邸的地下室里捡到的。”
“啊……”大婶恍然,只是沧桑的面容更添愁绪。
“大婶,您为什么会认得这枚戒指?您和德恩家族有关系吗?”这是叶微澜最想问的问题,她语速快极,就好像这回不说下次就再没机会了。
“这个,我先等会儿告诉您。小姐,您再回答我个问题。那位和您在一起的少爷,他叫什么名字?”大婶似乎比她更加急切。
“他叫卓英爵,您不知道吗?他是德恩集团的总裁,您打工的这家酒店幕后的高层。整个s市现在应该没人不认识他吧……”
“他今年多大啦?”
“二十七……算二十八岁吧。”
大婶瞳仁紧缩,微微启唇,神色陷入一种沉浸于悠远回忆的木讷。
“大婶,您怎么了?您似乎对我们卓总很感兴趣。”叶微澜深深锁住她的眉眼,在她变幻莫测的眼神中探微锁隐。
大婶恍惚了一瞬,随即揉了揉眼睛,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了一只钱夹。
她颤抖着从钱夹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虽是陈年旧照,但却保存完好,一眼便知她对这张照片十分珍视,连半点褶皱都没有的熨帖。
叶微澜双手缓缓接过她递上来的照片,那是张全家福,穿着体面优雅的夫妇身后站着他们英俊的儿子,而夫人怀中抱着的孩子,只不过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这张照片中的每个人唇角都挂着温和仁慈的微笑,那种笑容是无法摆拍的,只有内心真正充满祥和与善意的人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笑容。而他们哪怕只是这样安静地坐在那儿,不动声色也自带一种高雅的贵气,无法抗拒的亲和魅力。
蓦然间,叶微澜倒吸了一口寒气,她猝然惊愕,双眸因巨大的惊疑而无限扩张,眼眶都作痛了却也无法表达她内心的强烈迷惑。
因为只消一眼便会发现,照片中的儿子与卓英爵样貌足足有八成相似。若换了同样的行头,梳了同样的头发,那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人!
“卓总?!不……不是,他们只是像而已……可是怎么会这么像呢……就像亲兄弟一样……”叶微澜震惊地自言自语,视线已快要把照片看穿了。
“您也觉得很像,是吧?”大婶幽幽舒了口气,“去年的时候,我在酒店里无意间撞见了那位少爷一次,当时我和您的反应是一样的,只是不敢表露的太明显,怕吓到了人家……您说这会不会是巧合呢?天底下竟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照片中的这个人呢?您认得他吗?”
大婶点了点头,神色凄然:“我认得他,我不仅认得,我还曾有幸照顾过他的起居生活。”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儿?”叶微澜忙追问。
“死了。”大婶眼眶蓦地通红,“死在了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