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身侧站着的，是耶律瑾瑜与数十名宫中御医。

“你怎么样了？”姬云峥坐在床边把玉和抱进怀里，轻声问道。

许是太过心焦急切，男人的眼里尽是血丝。玉和心里有愧，不忍多看，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视线朝外头望去，她望着跪在姬牧跟前的流风的模糊身影，哑着嗓音说道：“国师，自我来凤阙之后，你处处针对我，说我是妖女，乱点鸳鸯强逼我嫁给大皇子，这些种种屈辱我都可以算了。”

话到此处便配合着适当地咳嗽几声，待视线转复清明，她继续说道：“我知道轻染是你的命，眼下她和瑾瑜在一起你生气愤怒我理解，可即便如此，你这些怒火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话音落，却见身侧的姬云峥更是迅即飞身出去，长剑直抵流风的脖子。

剑刃微微压下，鲜血在顷刻间渗出。

“云峥，把剑放下。”一直沉默着的姬牧沉声令道。

云峥却只是冷笑，那一直神采飞扬的双眉此刻蒙上了哀伤与愤怒，“如此为人，岂配的上国师一职？”

“这件事朕自会还你和太子妃一个公道，先把剑放下！”

云峥加大了手中力道，不理，“父皇先说说所谓公道为何，儿臣再决定是否要饶了他。”

姬牧无奈，只得转向流风，问道：“国师，你有何话说？”

隔着厚厚的珠帘，玉和看不清流风的神色，只依稀从他的声音里分辨出此刻的他再没有先前和她对峙那般焦躁，反而多了些听天由命的释然，“宫中御医既已证实太子妃娘娘确实是小产，臣无话可说。此事由臣引起，臣甘愿受罚。”

皇上，师傅此番反常全是因为轻染不听话，轻染愿代他受罚。”

玉和听着外头轻染近乎心碎的声音，下意识地抓紧了床褥一角，眼神越发空洞茫然。

沉寂的房间内，被这冷凝气氛感染了的众臣门忽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叹气感慨者皆有。可即便讨论再热烈，却始终没有一人出面为流风求情。

毕竟众目睽睽，证据十足，即使帮流风求情了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沉默自保，也省的得罪了太子。

“如此……”许久许久之后，姬牧终于说道，“国师残害皇嗣之事不容抵赖，但念其为无心之过，故废国师一职，迁出栖凤阁，暂囚城外的大慈寺。轻染身为未来国师继承人，理应断情绝爱，却不顾礼法私动春心，一并关于大慈寺静心悔过，没有朕的命令皆不得私自离开栖凤阁。”

夜风透过窗户轻轻地拂过珠帘，在一阵又一阵空灵的声音之下，流风迎着姬牧重重叩拜，“臣，谢主隆恩。”

姬牧又望了眼隔开玉和的帘子，视线辗转变的轻缓，“太子妃刚刚小产，身子虚弱需要静养，这十几名御医便留在睿王府配合耶律瑾瑜一同为太子妃调养身体。”

随着姬牧的这一道命令，玉和知道，有这一污点在，流风是在难重振了。可为何明明是她赢了，心里却反倒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