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北漠大军兵临城下，急欲攻城。耶律将军虽率军奋力抵挡，但恐怕撑不过半日。如何应对，请皇上尽早定夺。”

一侍卫忽然冲进了灵泉宫，颤着音向青璃皇帝玉彦禀报青璃目前的局势。玉彦苍白的脸刹那间僵住，抱着灵皇后的手蓦地顿了顿，却没有任何动作。

侍卫见他根本无心回应，当下慌了，便再不顾所谓冲撞皇帝之罪，疾声催促道：“皇上，北漠来势汹汹，诸位大臣已在勤政殿等候，请皇上移驾。”

灵皇后轻咳了几声，虚弱地对他说道：“皇上，一切需以青璃国为重。”

玉彦僵住，沉默了很久之后，终是痛苦地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灵儿你定要等着朕，朕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带着那侍卫快速跑了出去。

灵泉宫里燃近十盏灯，还点了火炉，可饶是这光再亮火再热，依旧无法驱散弥漫在整个宫里的衰迷气息。

灵皇后抬手挥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人，而后紧紧握住玉和的手，双眸无神却十分坚定，“母后苦苦撑到现在，为的就是能够在回去前见你一面。”

玉和的心猛然抽痛，呐呐地望着此刻面色红润，气息有些许缓和的灵皇后，心下知道她定是已在弥留间隙徘徊。她心下悲戚，下意识地将她拥紧。

她禁不住想到，或许上一世的母后亦是这般苦苦等着她而不得，最终含恨而死。

“丫头……”灵皇后轻咳几声，枯瘦的手细细对抚上她的脸，叹道：“让你前去和亲，母后百般不愿。可青璃国小力弱，唯有依附强者方能生存。”

玉和轻轻地摇头，“母后放心，云峥他，对玉儿很好。”

却不想，灵皇后竟嘲弄地笑了。

“帝王的爱情能长存多久？当年我嫁给元澈时，他还是北漠不受宠的皇子，他亦曾牵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说此生唯我一人。我陪他十年，和他历经万般艰难终于助他夺得帝位。以为终能和他携手赏遍万里江山的时候，他却封了另一个女人为皇后。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落魄皇子竟是装出来的，那般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将来登上帝位娶她为妻。而我的一片痴心，终究是被他耍的团团转。”

话到此处，灵皇后的身子轻轻地颤着，那神情却是悲凉不已，“丫头，自古帝王最无情，你入世未深，万不可被男人的谎言骗了。更何况那姬云峥还是长时间浪荡在外，学尽花言巧语的男人。”

“可是……”玉和还想解释什么，见灵皇后满目仇恨与沧桑，知是那十年的北漠生活让她心力交瘁。当下便不敢再解释，只默默地应了。

灵皇后又沉默着喘了好久，待气息少许平和之后，又叹道：“丫头，此番和亲是青璃最后的出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姬牧虽同意和亲，可母后知道他亦时刻盯紧了我们青璃也想一举灭了我们。所以丫头，若真到了那一天，你便要杀了姬牧；不仅如此，他日姬云峥若有灭青璃的倾向，你亦要提前杀了他，扶着自己的孩子坐上凤阙皇帝的位置。”

其实灵皇后的这一番话，玉和自己也设想过无数次。可当真听到了将来可能要杀云峥，她心里就万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