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牧顺手把最后一本奏折扔到桌上，声音越发森冷，“云峥自小便活在女人堆里，朕曾让他入朝堂学政务，他说要去闯江湖寻心中所爱，朕允了。朕初以为他孩子心性，待成熟了玩够了自然会回朝。可朕从未想过让他甘心回来的竟是一个女人。”

话到此处，姬牧心内越发不快，连带着周遭的气场都变的僵硬冰凉。

玉和垂眸，低声回道：“玉和惶恐。”

“你是该惶恐！”姬牧冷哼，“那日*他来找朕，说若不放你，他便带着你去闯荡江湖。”姬牧只要想到那不孝子嚣张决绝的模样，心下对玉和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朕让他纳萧氏琳容为侧妃，你猜他说了什么？”

唇瓣漾起微微笑意，玉和不自禁在脑海里勾画着姬云峥无赖的模样，于是回道：“殿下定是说，要杀了萧氏。”

姬牧气焰些许平缓，“你倒是了解他。”

玉和默然。

倒不是了解，只是男人曾跟她说过，若她再度他推给其他女人，他就会杀了她们。男人虽无赖，可言出必行、有仇必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所以那晚他说答应了姬牧纳萧琳容为侧妃，她便已猜到了。

之所以会说那声“好”，一来是希望自己乖顺的表现能让姬牧对自己放心，二来，她是真的生气姬云峥如此犹豫不决，所以想逼他罢了。

云峥对自己是真好，她十分明白。正因着这份宠爱，她才可如此毫无顾忌。恃宠，只要不演变成骄傲便可。

“你身为一国公主，也应知晓堂堂太子不爱江山爱美人是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姬牧的声音传进耳中，玉和恍惚回神，听的出他话语中的恨，再抬首，见他眼中杀意明显，于是轻声回道：

“皇上担忧，玉和明白。请皇上放心，玉和前来和亲，所求无非是荣华富贵与生活无忧，所谓江湖豪情，玉和无福享受也百般不愿。”

姬牧见她服软，心内的火气这才消减些许，于是冷哼道，“你该庆幸云峥没有负气带你闯荡江湖，而是想了这么个招式帮朕除去萧家。”

玉和一听，知是姬牧心下那口气顺了，当下高悬的心亦安下。

临出甘露殿前，身后传来了姬牧的警告声，“朕知道你嫁给云峥图的什么，而你也知道朕对云峥所寄予的期望。好好尽一个太子妃应有的职责，云峥表现好了，你的命，你的国才留的下。”

玉和停步，朝姬牧点点头，“好。”

姬牧此番警告明理给尽了她面子，可身为当局者，她又岂会不懂他话中何意。

姬牧就好比是一名手持弓弩的猎人，而她则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猎人扬弓执弩，杀不杀死她，全看她的表现。

走出甘露殿的时候，玉和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就好比邬皇后和姬南弦必须死一般，姬牧的命，也不能留。

茫茫然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却不想一抹青衣晃入了眼，那熟悉的身影让玉和的眼不自觉一抽。

“好久不见，太子妃娘娘。”姬南弦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神情里夹杂着几许嘲弄。

玉和敛下眉间忧色，笑道：“冥王妃可还好？”

姬南弦眯起眼，“琳琅昨日偶感风寒，在府上静养着，太子妃刚刚从宝华寺归来，竟如此记挂琳琅，本王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