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出自于内心深处的些许不甘，又或许是因着心里那淡淡的伤感，更或是希望能用苦肉计得到绵忆的注意，玉和就是这么没有头脑地把问题问出来了。

可问完后她又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的这一番话把孩子吓到，于是又打起精神勉力说道：“母后跟你开玩笑的。”

大脑一片空白，好似被掏空了一般竟是一点深思都聚不拢了。

绵忆偏了偏脑袋，望着靠在自己肩膀上有昏迷趋势的玉和，心念一动，忽然有些许心痛起来。

“你会死吗？”

他问道，明显感觉到昏昏欲睡的女人猛地僵住了身子。

半晌后，嚅嗫的耳语穿了进来，“如果母后就要死了呢……你会否喊我一声？”

这几乎带着乞求的声音好似一个大石般，重重地砸在了绵忆的心坎上。

而后又见女人自言自语，如疯似魔般地说道：“你别怕，母后只是开玩笑的，母后不会死，母后会长命百岁。”

说完，脑袋重重地沉下了。

绵忆小小的手缓缓抬起来，一下一下地摸着玉和的长发，视线始终望着前方。

内室里头，是父皇哄荣慧的声音，而耳畔，则是这个女人的呼吸声。

很微弱，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可细细凝神细听，又能感受得到。他就是凭借着这个才能确定这个女人还活着。

若是她死了呢……

这个问题，元福之情问过他；现在她也问他。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可有一点，他很确定。

那就是他的心一定会很痛。

心念一动，绵忆把手别在身后，黯然蜷紧，嘴巴尝试着张了张，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就这么在这寂寥孤冷的夜里传了出来。

“母后……”

他喊了一声，而后声音越来越低，竟是再也听不到了。

姬云峥哄睡完荣慧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玉和靠在儿子小小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虽然心疼玉和的身体，可看见他们一大一小的母子背影，当下心里也涌起无限感动。

或许，离绵忆唤一声母后的日期已经不远了。

他乐观地想着。

这一夜，注定伤感。

蔓延着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无处不在的阴谋。

等第二天玉和醒来的时候，皇上为了德妃公然抛下婉妃之事已在宫里头传遍了，而与此同时，婉妃已不是完璧之身的说法传遍了整个皇宫。

还记得当年以及后来姬云峥不断在宫外看上的像极了玉和的而带回皇宫的女人吗？

这个时候，他们极大地发挥了长舌妇的作用。

一则关于德妃在寝宫里大喊德妃并非完璧之身的说法在后宫传开了，经由这些个女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功力，顷刻间，所有人都认为婉妃在入宫前便与他人有染。

皇上听完倒是表达出了不信的态度，可群臣却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妈的平日里对付一个玉和和她的三个孩子已经够头疼了，这会儿绝对不能容许其他女人不干不净。经历玉和一事，他们绝对不能让凤阙皇室的女人不纯正，绝对不能让将来皇子的血统不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