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没有入夜,天色也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挂在走廊上的灯笼都已经被点亮,被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就连亮光也跟着忽明忽灭,吓得戚流霜连走路都是胆战心惊。
她好不容易小跑着回了房间,在门口恰好碰见了正在打扫的香兰。
戚流霜又忽然想到,宇文睿说那个小太监是吊死在她隔壁的房间……那岂不就是香兰所住的那间!
“小金子公公你可回来了!”香兰看见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戚流霜对着她却笑不出来。
“香兰,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她将香兰招到自己面前,尤其郑重地问她:“你在这宫里住了这么久了,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并没有直接用“撞鬼”这个词,只为了避免香兰知道了以后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害怕,就连在这宫里头正常行走都不能。
“特别的事情?”香兰歪着头想了一想,回答说:“没有啊。”
“那就好。”戚流霜硬挤了一个笑出来。
既然香兰都没有撞见过那个小太监,那她也不用太过担心才是。
香兰眼尖地发现了她手里拎着的药包,又见她脸色比平日里苍白了几分,于是关切地问道:“小金子公公你生病了吗?”
戚流霜“嗯”了一声,说:“我前日染了风寒。”
香兰连忙扔了笤帚,从她手里拿走药包,而后边往御膳房的方向跑边说:“小金子公公,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戚流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
罢了,反正她晚上还差一服药没有喝。
本来她是打算不喝的,反正也没有人盯着,谁知道还是逃不脱。
戚流霜长叹了一口气。
*
煎药是一件耗时的差事,戚流霜知道香兰一时半会肯定回来不了,可她脑袋昏沉得又开始犯困。
她脱下狐皮裘,小心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又把那本医书拿出来藏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才躺回了床上。
别人都说“由奢入俭难”,她才在宇文睿的床上躺了一个晚上,居然就开始觉得自己的床板硬得硌人。
这可真不是个好的迹象。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流霜已经有些迷瞪了,忽然听到屋外传来“簌簌”的声响。
这要放在平常,她肯定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她惊得瞌睡全都醒了,全身的汗毛都竖起,甚至她还将被子拉过了头,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她只恨自己从前没有信佛,否则现在还能念一念心经驱一驱鬼。
就在她懊恼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吱呀”的一声开了。
戚流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她紧闭着眼,上下牙齿都咬得紧紧的,因为害怕被发现,她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窗户再度被关上,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很轻的声响。
戚流霜捏紧了手里的被子,怕得都快要哭出来。
“大公主殿下。”
然而房间里响起的却是张三的声音。
戚流霜的神经在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她扯下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