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是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钟离等在前院,一看见他,就向他汇报了早晨发生的所有事情。
“苏桦和金姑娘说了什么?”宇文睿冷着脸问。
“属下不知。”钟离见他脸色不好,也有点战战兢兢,“不过金姑娘之后并无什么异常。”
宇文睿挑了挑眉,又问:“金姑娘现在在哪里?”
“说是回房里去了。”钟离回答。
然而宇文睿回到后院,在他与她的房间里都没有找到她。
他突然有点心慌,生怕她又想上次那样偷偷的一走了之。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去前院通知钟离,让他带人翻遍整个王府,可是一瞟眼却意外地发现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
他再度折了回来,屏住呼吸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搅得他心潮涌动的娇小身影。
戚流霜正趴在桌案上写字,面前还摆了好几本摊开的书。
她的表情严肃,眉毛纠结成了个倒“八”字。她用力地捏住毛笔,看一眼书页,然后慎重地在纸上落下一笔。
宇文睿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写什么呢?”他问,声音中透着愉悦。
他进来得无声无息,戚流霜又太过专心致志,以至于之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因为他的突然出声,她吓得手一抖,毛笔在纸上划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斜线。
“没、没什么。”戚流霜迅速地扔了笔,将桌上的那张纸揭起来揉成了一团,也不管上面的墨汁干了没有。
而同样的纸团在她的脚边已经堆了十多个。
她的心虚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宇文睿皱着眉眯着眼打量着她,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紧攥着纸团的那只手上。
戚流霜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是她也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比如她的面子。
她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鬼画符一般的字,然后再对她一通嘲笑。
要不是她的字实在难以见人,恐怕她早就拟好了单子交给钟离,让他派人去帮她买东西了,也不会被宇文睿撞见。
“我只是在练字。”她努力镇定地说。
“练字?”宇文睿的语气是明显的怀疑。
如果只是练字的话,为什么那么害怕被他看到?
“对啊。”戚流霜点头,流利地拍着马屁:“我觉得应该每天都精进自己,才能配得上王爷您。”
“那为何不能让本王看见?”宇文睿问,朝着她的方向走近。
戚流霜将脚下的纸团扒拢了一些,低着头踌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太丑了。”
她的硬笔书法写得很好,从前在学校举行的比赛里还获得过奖项,可是她却很少去碰毛笔,而且在这里他们用的还都是她不会写的字,以至于她只能从许多本书里找到她要的字再照着临摹。
宇文睿却是笑了。
他拉起戚流霜的手,展开她的掌心,将那个被墨汁完全染黑的纸团用两指夹起扔到桌上,又掏出手绢来仔细地将她手上的墨汁擦掉。
然而已经干涸的墨迹并不那么容易擦干净。
“去净手。”宇文睿有轻微的洁癖,受不了一丁点的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