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焱予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面不改色心不跳，冰凉的声音透过了每一个人的心脾，独特的风范别人模仿不来，他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没事，刚刚去瞧了一眼，水沐一已经签好了字，正在与病人沟通，病人不太懂，她在做详细的介绍。”

水沐一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这段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原来男神还是关心自己的，还帮她说好话，看来以后要天天在他的面前逛，刷刷存在感，他的世界，她要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

想到以前只能远远的看着男神的背影，现在却能在他的身边瞎逛，光是想想，就觉得以后的日子好幸福！

“好了，璃浩殇，你过来吧，这同意书也签了，马上准备手术了。”司马飒十接过水沐一手里的同意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水沐一乖乖的待在一边，双手背在自己背后，手指和手指打架，轻轻的摇晃着身体，脸蛋儿也开始慢慢的发红了，目光不自觉的飘向欧阳焱予的方向，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男神，直到她看到了一句令她吐血的唇语：我只是嫌麻烦。

他是懒得解释，不想向先生告状吗？水沐一原本扑通扑通的小心脏瞬间便凉了一大截。

璃浩殇走到这边，看见欧阳焱予和水沐一之间的眼神交流，一个跨步便站在了他们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甩甩两只胳膊，酸死了。

这老先生就是偏心，明明两个人都在倒立，却把他叫起来了干别的，自己倒立，差点儿脑充血变成脑淤血了。

司马飒十看着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嘴角悄悄的上扬起来，看来啊，这几天，他们这儿可就有的热闹了，年轻小伙子，就是有活力啊！

“对了。小姑娘，我叫司马飒十，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三人的导师，今日是你们第一次到一医院，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看我做手术了，今日，你们三人就在旁边看着，都看仔细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人，看不见的，可藏着一个家庭啊！”司马飒十嘴巴一张一合，双手不停的打开面条的无菌手术包。

听见司马飒十这四个字的时候，水沐一的心脏提了一下。

萦绕在耳边的，是沙哑低沉的声音，警醒着每一个医务人员，用整颗心对待每一位患者，无论他生前如何罪不可赦，在在这儿躺着，他便是病人，弱者。

“是。”三人在手术台的旁边站成整整的一排，异口同声。

司马飒十正在无菌台前穿戴无菌衣裳，护士老师们正在给患者摆体位，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开始，手术的标配，心电图机的声音也实时的响起。

司马先生正在使用碘伏消毒：“每个病人根据病情情况使用的浓度是不同的，可别弄错了。”

“是。”三人看着司马飒十行云流水的动作目不转睛。

“汇报一下生命体征。”

“t：36度7；p：74次n；r：18次n;bp:11274hg，血氧饱和度90以上，患者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可以进行手术。”小助理望了一眼心电图机上显示的数据，麻溜儿的说道。

“剖腹刀。”司马飒十的话一毕，手上就多了一把他需要的工具。

器械护士和司马飒十的需要完美的契合了，水沐一打量着器械台上的护士，看年级，应该已经40多了吧？按理说。年纪这么大不是护士长，护理部主任啥的，就是应该退休了的吧！还在这儿，着说不通啊。

好像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护士老师朝着水沐一笑笑，只是微微的一笑，笑完有回头去继续工作，清点着手里的手术器械。

司马飒十没有发现水沐一的小小走神，他正认真的进行着手术：“这位病人主要的心思不要放在她的瘤上，而是她旁边的大动脉血管，要是伤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在仔细的分离着血管与肌肉组织，仔细一层层，一点点的慢慢分开，手法熟练，却多了一丝的力不从心。

看着司马飒十毫不犹豫的确定，固定，切割，分离，她曾在市区最好的医院实习，那儿的老师，和现在的司马先生简直是天壤之别啊！先生下刀的每一步，每一次的分离都走的非常的实，稳，他的气息沉稳，仿如，像楼下公园打太极一般，阴阳五行，互补。

一个小时过去了

“老师，你。”水沐一轻轻的道，出口的声音只有自己听的见。

你的手在抖，后面的几个字，虽然没有人听见她说的话，但是，水沐一还是没有说出来，这是对一个医者的大不敬，而且，这对一个老医者来说，是何其的残忍啊！

更何况，他还在手术之中，那么完美的开局，要是最后传出去，是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完成手术，这不是笑话，再打自己的脸吗？

发现先生的手在抖得时候，水沐一绝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她的心也慢慢的从刚刚的澎湃安静了下来 ，手可是一个医生的命啊！尤其是身为一个外科医生。

在手术台上战斗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在进行人生中最后的一场博弈，她并不认识他，可是，让一位握了一辈子手术刀的人，让他放下自己的手术刀，这就是在剔筋削肉啊！不知为何，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面前的老人，应该是早早的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难怪刚刚他说是最后的一场手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最后这场难度的手术算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场交代了吧。

水沐一的眼眶慢慢的积了一汪水珠，此刻自己面前的老人，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手术，尽管手在颤抖，但他在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完成自己的执念。

她终于知道，为何这个难度系数挺大的手术这儿这儿只有这么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