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一巴掌扇在水沐一的脸上,而后掐着水沐一的手臂,把毕生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了,摇晃着水沐一的整个身子:“你不配为医,你,就是恶魔,就是你们医生中的败类。”
水沐一感觉自己的胆汁都要被摇晃出来了,手也快被她摇脱臼了。
妇女说的话,一字一句,敲击在她的心坎儿里,整颗心,都已经被冰冻上了,顾不得脸上火烧似的疼痛了。
不配为医,不配为医,当初自己的一个好心,一个善意的念头,换来的,竟就是这么寒意的四个字。
“……”水沐一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位刚刚失去女儿的人,因为她的一时自大,不考虑后果,不想好后路,本来可以长大的小女孩,再也看不见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妇女的情绪火山似的,一层接着一层的喷涌而出:“我呸,我喷你一脸不要脸的东西,医术不精,就不要在出来祸害其他的人,好好的回去嫁人生娃儿,体验体验我们的艰辛,为人父母的不易。”
妇女的一口唾沫直直的吐在水沐一的脸上。
水沐一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已经四肢麻木,愣愣的看着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感受着脸上凉凉的,仿若有什么东西在流。
欧阳焱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女人太过分了。
这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又刚刚失了至亲的份上,早在她骂水沐一第一句的时候,就应该被他给扔出去了。
哪里容得下她在这儿叽叽歪歪,磨磨唧唧,损了医院的百年传承。
柳医生看着这姑娘又是挨打,又被吐唾沫的,心里是心疼坏了,看着欧阳焱予满脸的担忧又心疼的模样儿,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向前的冲动。
欧阳焱予一个上前,抓住妇女的一个手臂,用力一甩,就把妇女甩到床对面的墙上扒着了。
隔着两米开远,欧阳焱予指着她:“你给我听好了,别踏马凶手不凶手的胡诌,空口无凭,信口胡诌,我,叫欧阳焱予,对我们医院所做的任何治疗诊断有疑问,有不满,欢迎你,拿着律师函,那我正大光明的告上法院,记住了,我,叫欧阳焱予。”
说道自己名字的时候,欧阳焱予生怕她记不住自己,还特意的指了指自己的头,给她加深印象。
说完,随后,转身,看向身旁楚楚可怜的女子:“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羸弱,不堪一击?别人一推就倒,你不是那么多理由吗?死人都能说成活人,你倒是给我说啊!”
平时张牙舞爪,唯我独尊的秉性脾气都哪儿去了。
别人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居然还埋着头一声不吭。
就她那脾气,以后反应过来,别人的唾沫星子都吐到她的脸上了,不提着刀找上门才怪。
他一向知道她的自尊心很强,又挨巴掌又挨骂的,脸都丢到太平洋两岸了,游都游不回来了,以后别说学医了,可能在座的所有人她都不想要再见了。
欧阳焱予拉过水沐一,一把把袖子撩了起来,露出最里面贴身的衬衫。
靠近水沐一,右手绕道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把她的头往下按,露出袖子的左手向上一伸,用力的擦拭着她的小脸蛋儿。
两人正处于一个情侣间才会出现的距离,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儿,欧阳焱予看的格外清晰。
胸膛里静静躺着的小心脏,揪似的一阵一阵的难受,心疼坏了,天天养尊处优的姑娘,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打的都微微发肿了。
擦了一遍,换了只袖子,又擦了一遍,他知道,她格外的爱干净,还有点点的洁癖,从她看诊一个病人,必用速干消毒液洗一次手,他就知道了。
欧阳焱予又何尝不是呢,从小到大,及其严重的洁癖,自己的东西,别人只要是碰了一下下,绝对不要。
要是沾染了别人唾沫的东西,以前,自己早就桃之夭夭,躲到十里开外去了,可是,这次面对水沐一,自己不由自主,甚至心甘情愿的想要维护她,到底是为何呢?大概是她不一样,对他来说,与众不同吧。
“吓唬人的话,谁不会说?你别拿报官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更不是软柿子,人人都可以来捏一把的,你们医死了人,你们,还有你们的医院,都是杀人凶手”妇女面露凶光,恶狠狠的望着众人。
泪光挂在她的脸上,使得这一切,多了一丝的悲哀。
欧阳焱予转过身子,把水沐一挡在身后,紧紧的握着双拳,就连呼吸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变得低沉粗大起来,看的出来,他在努力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听着妇女说完最后的一句话,欧阳焱予上前一步,刚想要说些什么,还没说口,就被柳医生踩了一脚,视线也被他挡住了。
连带着水沐一,两人都被他挡住了,现在要先稳住家属的情绪,无论是谁,失去了至亲的人都会崩溃的。
柳医生走到妇女的身边,把她扶到床旁坐下。
“这些,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了,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让贵千金早日入土为安吧!”家属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说的话往往都是无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可以说是早就烙进心坎儿里了。
这欧阳焱予一向遇事冷静,处变不惊,怎么遇到了水沐一的事儿,这孩子就耐不住性子了呢?
听到柳医生的话,妇女的两行泪珠子流的是更加猛烈了。
刚刚只顾着骂人去了,没有想太多,逃避着现实,总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就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