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广平侯!
竟还敢进宫来见他!
这是欺他这个天子成了卧榻不起的废人!
永嘉帝额上青筋毕露,眼里的火焰快喷出来了,一张脸因怒火汹汹烧得通红呼吸也随之急促,胸膛不停地起伏
周院使大惊,不得不咬牙进言:“皇上!皇上万万不可再动气再晕过去一回,臣也不敢担保能将皇上救醒”
然后,迅速转头对梁大将军说道:“梁大将军,皇上施针还没结束,至少还要小半个时辰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了,也得你先去顶着”
梁大将军心里倏忽沉了下来,低声道:“刚才是末将心急冒失,扰了皇上安宁末将这就出去,先将广平侯打发回去”
永嘉帝在听到周院使的“提醒”后,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慢慢吐出一口气,挤出几个字:“传信东宫,让太子妃前来”
以广平侯的桀骜,只凭梁大将军,根本弹压不住
宫中还有谁能镇得住广平侯?
太子妃陆明玉的身影骤然闪入脑海
梁大将军拱手应下,很快退了出去周院使没有多言劝慰,迅速拿起金针,刺入永嘉帝的头部
永嘉帝将心里汹涌的怒意按捺下去,逼着自己闭上眼睛
梁大将军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亲兵去东宫传信亲兵麻溜地去跑腿送信,梁大将军则到了文华殿外,对上了前来“请罪”的广平侯
如今宫中守卫森严,任何人不得携兵器入内当日陆明玉回宫,带的百余亲兵都得一一检查才能入宫
广平侯再位高权重,也得守宫里的规矩他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没能带进来亲兵也只带了四个
人是不多,不过,广平侯的气势却很足他站得笔直,微扬着头,以眼角余光瞥了梁大将军一眼,一派盛气凌人之势:“我要见皇上,亲自向皇上请罪”
这是来请罪,还是来气永嘉帝?
梁大将军心中火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广平侯!你私自动兵,擅闯宗人府,带走三皇子怎么还有脸来面圣!”
“我自有我的道理”广平侯冷冷道:“见了皇上,我自会一一禀明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东西,也敢来拦我!
梁大将军曾是永嘉帝身边的亲兵广平侯和永嘉帝一起长大,时常出入李家,对梁大将军十分熟悉
别人见了梁大将军发憷,广平侯可半点都不怕
梁大将军目中闪过怒火,声音沉了一沉:“我出身卑贱,侥幸得了皇上青睐,做了御林大将军,守卫宫中安危我不算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不过,有我在,广平侯休想擅闯文华殿!”
广平侯挑了挑眉,冷笑着说道:“我只带了四个亲兵来,身上也没兵器我来求见皇上,怎么就成了擅闯文华殿!我对皇上对大魏忠心耿耿,你这么说,是在羞辱我不成”
“如今皇上卧榻不起,唯有你能出入文华殿,守在皇上身侧听闻你时常代皇上传旨,这等权势,也怪不得如此嚣张,丝毫不将我这个广平侯放在眼底!”
“我见了皇上,必要向皇上进言,请皇上再挑一个忠心可靠之人放在身边免得梁大将军你恃宠生娇,一旦生出异心,就是滔天之祸!”
梁大将军:“……”
唇舌交锋,梁大将军根本不是广平侯对手
梁大将军气得七窍生烟,也只憋出一句:“我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你这是血口喷人!”
广平侯好整以暇地看着梁大将军被气得快升天的模样,凉凉说道:“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心虚有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瞪我做什么?莫非还想和我动手不成!呵!有能耐,你就放马过来要是怕了你,我就不姓孟!”
以梁大将军的忠心,如何肯在文华殿外动手?
广平侯这是吃准了梁大将军的脾气,故意挤兑他
果然,梁大将军被气得浑身发抖,也没动手就这么瞪着眼,和广平侯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广平侯不在军营里待着,怎么跑进宫里来了!”
……
熟悉的声音一入耳,梁大将军心里一松
太子妃陆明玉来了!
平日里,他颇为忌惮这位厉害的太子妃不过,到了此刻,他心中唯有庆幸否则,谁人能弹压住嚣张跋扈故意生事的广平侯?
广平侯眉头一跳,转过身
天色渐晚,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无踪
屋檐下的宫灯已被点亮,光芒落在陆明玉的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广平侯嚣张的气焰不自觉地就收敛了一些:“我进宫面圣,自是有要事禀报太子妃不在东宫里待着,怎么到文华殿来了”
陆明玉扯了扯嘴角,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广平侯不经宣召,就敢带兵出军营,闯进宗人府,敢私自带走三皇子现在还敢闯进宫来,对着梁大将军大呼小叫”
“这天底下,没有广平侯不敢做的事我不过是从东宫来文华殿,比起梁大将军来,算不得什么”
广平侯眼皮跳了一跳,想出言反击,陆明玉又说了下去:“广平侯既是进宫请罪,怎么不见半点请罪的样子”
“之前东平郡王和姚尚书,因五皇子毒发一事进宫请罪,皆是一直跪着,直至父皇令他们起身”
“广平侯犯下大错,为何还不跪?”
广平侯:“……”
广平侯之前对着梁大将军,趾高气昂,言语刻薄
现在情势颠倒,被怼得节节败退的人变成了广平侯
梁大将军看着广平侯难看的脸色,心里十分快意沉声张口道:“太子妃娘娘言之有理广平侯要请罪,先跪在文华殿外等皇上宣召进殿!”
广平侯哪里肯跪,冷冷道:“见了皇上,我自会跪着请罪这就不需你操心了”
说话间,陆明玉已走上前来
一声招呼也没打,冷不丁地就出了手一拳击中了广平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