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修的听觉，不需要顾学唐，他也察觉出屏风后有人，他不动声色端起茶水，如果唐青雁不阻止，他会喝下去。

但小女子到底心里有他，她舍不得他死。

顾修从遮天楼走出，只身来到商行大院。

齐延伫立在灵堂前，案台上陈列着数不清的牌位，他点燃一把焚香，空气中弥漫着祭香的气息，明火昏暗，灵堂内散发着一种死寂灰暗的味道。

齐延没有将焚香放到案台前，他手中持着一把朱紫色的香，双臂挥动好似起舞，焚烟的火星越舞越亮。

顾修沉寂眸光低敛，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连白色的烟雾都惧怕似的消散在他的身前。

“顾大人，好久不见。”齐延停止动作，口吻变得夸张讥讽，“不，现在应该称你为顾相。”

掌控整个东岚行商往来半壁江山的商行行首，从来都是隐秘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民间甚至高至朝廷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从哪里来、身份如何，官家至今都没有查清楚。

齐延转过身，银色面具消失不见。

这是一张清秀雅致脸，干净到让人联想不到他与商行的关系，可偏偏他说出的话尖酸刻薄，一瞬间打破世人对这张脸的幻想。

“本相并不想见到你。”顾修声音寡淡，不疾不徐的语调自成气势，他目光漠然看向对面，眼底的冷光毫无波澜，薄唇吐出两个字，“沈延！”

齐延脸色低沉，直勾勾盯着对面，“顾相记错了，本行首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