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檀芸实在看不下去，上去掰她的手，“娘娘，您别再掐了，您快掐死她了。”

“滚开，当年就是因为你们拦着，所以本宫没掐死她，这次不要再拦本宫。”

“娘娘，她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她啊？”

“一个赔钱货有什么用？只会跟本宫和昊儿作对，不如掐死她……啊……”

已经疯魔的郑贵妃胳膊上突然被砍了一刀，惨叫着放开手。

谢奕默默将刀丢到旁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楚曦。张张嘴想说话，可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曦几乎站不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茫然看向他，“阿奕，贵妃娘娘她什么意思啊？你告诉我，她到底什么意思？”

谢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好一会才挤出一抹笑容，轻声说，“你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郑贵妃的手被谢奕砍伤血流如注，但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捂着伤口吃吃笑起来，“陪在她身边干嘛？看着她嫁为人妇？这辈子楚曦嫁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你谢奕，这种滋味儿感觉如何？”

在场众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按郑贵妃自己的说法，楚曦是她的亲生女儿呀。她就这么不待见她吗？亲生骨肉哪来如此深仇大恨？

楚曦已经无暇去想这些，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这辈子楚曦嫁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你谢奕。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一直都那么渴望有个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渴望有个肩膀能靠一靠。等了那么多年，才终于等到自己的那个唯一，等到那个能携手终老的男人。

结果却告诉她……

从前世到今生，从郁云笙到谢奕，她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从来得不到？

哪怕两情相悦，最终也抓不住。

上一世，父母早亡六亲缘薄。本以为这一世或许能好些，如今看来，还不如做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她都注定孤家寡人，她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就算抓在手里，也能顷刻化成泡影。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噗……”楚曦越想越喘不过气来，最后实在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小曦。”

“月儿。”

“楚曦。”

众人皆是一惊欲上前扶她。

“都别过来。”楚曦深深吸口气，缓缓抬眼看向郑贵妃，“我是你亲生的？那谢昊是哪来的？郑家会铤而走险走这一步，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揭穿了他的身世是吧？当年你们用谢昊换了我，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像苍蝇一样一直追着我不放，一定要取我性命，是不是？”

郑贵妃嚣张与她对视，刻薄的冷笑，“是又如何？我恨不得没有生过你。”

楚曦慢慢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皮笑肉不笑，“有本事你把我塞回肚子里去啊。”

“你……”

“贵妃娘娘，我能问您一句为什么吗？”

郑贵妃鄙夷的打量她一眼，“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没用。”

楚曦想笑又笑不出来，“我刚生出来你就知道我有用没用？”

郑贵妃不屑地脱口而出，“一个臭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用？”

她这么说楚曦就懂了，“重男轻女啊？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你说呢？”

“大清不是已经亡了吗？”

“……”

楚曦咳嗽一声言归正传，“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命？”

郑贵妃冷笑，“留着你当我儿的绊脚石吗？”

楚曦又懂了，从她选择换孩子那一刻开始，谢昊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至于真正的亲生骨肉，不过是一块绊脚石而已。

实际上她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是郑贵妃的孩子，但这位娘娘对她充满敌意恨不得她尸骨无存，她觉得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如此，自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

郑贵妃确实有母爱，但她的爱全部给了谢昊，连一丝一毫都不屑于给她。

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生而为女，在郑贵妃眼里，这就是她的原罪吧。

楚曦再次深深吸口气，对福王招招手，“你是宗人令是吧？郑贵妃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

福王：“？？？”

楚曦冷冷道：“你打算把谢昊的名字留在我们谢家族谱上过年吗？”

“不，你不能……不能……”郑贵妃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疯狂地尖叫着又想去掐楚曦。

但这一次众人早有准备，迅速被两名禁卫军按住。

“父皇，父皇，我确实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她疯了，那个女人她疯了，您一定要相信儿臣……”谢昊同样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郑贵妃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才勉强回过神，挣扎着往明德帝脚下爬。

他是皇子，名正言顺的皇子，绝对不是什么换来的野种，不是。他不能失去皇子的身份，绝对不能。

明德帝站在原地不吭声。

心情很复杂，看谢昊的目光很复杂。

当年郑贵妃生他的时候出现过很多异象，所以他也曾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而且他自幼聪明伶俐，书读的好，骑射也很出色，又会讨他的欢心，他一度特别宠爱。

大约就是因为太宠，谢昊自幼恃宠而骄，什么混账事都干得出来。渐渐的，他也就失望了，但那么多年的父子情分总是在的。

哪怕后来流言纷纷他的身世出现疑点，他甚至派飞羽卫去查他。可只要一朝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郑家造反，他依旧选择护着他和他的母亲。

今日郑贵妃突然发疯供出事情的真相，明德帝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

虽说他一直希望有个楚曦这样的女儿，并不代表他想放弃谢昊这个儿子。

但如今事实已经很明显，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得接受，“既不是谢家血脉，自然要除名。来人，将庶人谢昊押入天牢候审。”

“父皇，不要，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啊父皇。这个女人她疯了，她满口胡说八道啊父皇……”谢昊彻底慌了，挣脱辖制跪着往明德帝面前爬。

“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被气晕了胡说八道。楚曦跟臣妾没有任何关系，昊儿才是臣妾亲生，是臣妾的亲生儿子，也是您的亲生儿子……”郑贵妃也从癫狂中回过神来，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