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被卓英爵周身散发的腾腾戾气给震慑住了,她动也不敢动,一双水波粼粼的眸噙着惊惶无措。
今晚的他,邪魅如堕落人间的暗黑天使,裸露在风中的胸膛闪动着放荡的光泽,诡丽非常。
“报复?您不是已经报复了吗。”她暗哑着嗓音道,“您已有了彭二小姐,而我也被您像垃圾一样丢掉了,这还不算报复您还想怎样?”
“不够……远远不够。”卓英爵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捏痛了她的下颌,“我要你为我哭,为我痛苦,为我歇斯底里!”
不然,你狠狠骂我,狠狠打我也好。
只是不要风平浪静,云淡风轻!
叶微澜眸光霎时暗沉,如沉入海底的珍珠。
卓英爵,我曾为你哭过,痛过,歇斯底里过,可那时你又在做什么?你在袖手旁观,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如今你想要我为你做这些,对不起,那些孤注一掷,深入骨髓的感情,我再也不会给你了。即便有,也只能是刻骨铭心的痛恨!
“卓总,您喜欢我吗?”
一丝狡黠的庆幸浮上叶微澜的眼角眉梢。她发现她自从换了一副皮囊后为人也比从前更大胆,更具魄力。
她敢这么问是因为聪敏如她,已能够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她尚未出局。不论卓英爵莫名其妙找上她所为何因,只要没被无视她就有机会重拾他对她的兴趣。
相比彭景蔷,她没有千亿身家,没有贵为董事长的父亲,更没有能够挟制卓英爵的利益。
她只有她自己,她只能拿自己赌。赌对了,她将他拿捏于股掌,从此如鱼得水;赌错了,就会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呵,你发什么神经,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低贱浪荡,寡廉鲜耻的女人。”卓英爵眉宇紧皱,回答快得像条件反射。
他心里暗自呐喊:这辈子喜欢的,爱的女人只有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而叶微澜卑贱如斯,根本不配拥有他高贵的感情!
“那如果我抛弃了您,您会为我歇斯底里,痛不欲生吗?”
“开什么玩笑……你根本不配我为你心痛!”
“所以,我也不可能。”叶微澜突然正色,眼神冷冰,“我不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如此,那么假的戏,我演不出来。”
卓英爵一怔,忽然星眸微眯,眼神天昏地暗,充满嗜血的侵略性。
她目光将他紧锁,只觉这男人身体里两种极端的性格在激烈冲撞——人前,他高度节制,禁欲冷酷;人后,他暴虐恣睢,任性到不可理喻。
她摸得透他对自己的感情,十分里她总能占上两三分。可她却摸不透他的脾气,前一秒他恨不得将你小心呵护,为你驱赶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下一秒他可能就会化作罪恶的本身,将你折磨得筋疲力竭,体无完肤。
“叶微澜,你要为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卓英爵眸光骤然狠戾如狂兽,“让你哭,让你痛苦的方法我有千万种,而你只能默默承受!”
卓英爵桎梏住她的双腕,拧开了阀门,用水管直对着她的脸无情地冲刷。
巨大凶猛的水流打在她脸颊旁像掣过来的巴掌,痛得她惊叫闪避。
“痛吗?还有更痛的在等着你!”
卓英爵黑丝睡袍浸透紧贴着身,月光下弥漫的全是他的荷尔蒙气息。
“放开我……咳咳咳……”叶微澜剧烈地咳嗽着,呛得绯红满面。
“既然你的心不能为我哭,那我只能……让你的身体为我落泪。”
那股强劲的水流冲破她的防线,炽热与冰冷交织,彻底击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叶微澜,今晚我不碰你。”卓英爵邪佞地勾唇,看着水花在她身下绽放,“可你很快就会哭着求我……”
这是多么漫长残酷的夜,叶微澜不记得那一切是怎么结束,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才强撑着回到房间。
阿玫睡熟了,她不敢出声怕吵醒她,只得躲进浴室,开一盏最弱的灯坐在马桶上抱膝颤栗。
卓英爵今晚对她的羞辱是有史以来最残虐的一次,丧病得让她恨不得杀了自己了却干净。
可最可恶的是,她却连死都没法选择。
死了今时今日所承受的痛苦就都白受了,死了,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咬着牙,咬着心,活下去。
叶微澜揉了揉眼睛,有滚烫的液体溢出眼角。
她终于还是哭了,只是她是为自己而流泪。
……
翌日清晨,彭景蔷睁开惺忪睡眼伸了个舒坦的懒腰,睡得十分满足。
她起身在佣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化妆做头发,这么一整套下来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可她还是嫌今天的妆容不够精致,头发做得不够漂亮,一边训斥着佣人一边命令他们重新为她打扮。
明天下午他们就要乘专机回国了,她必须要争分夺秒地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卓英爵为她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此时姚沐颜已经端着早餐在旁站了两个小时了,直站得双腿发软手臂酸疼,可她就是不敢有一句怨言。
现在在彭家她俨然就是个佣人,甚至连佣人都不如。
此时房间外响起敲门声,得到彭景蔷的回应后女秘书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这女人刚一进门姚沐颜就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哪怕她极力克制可还是看得出绝不是什么积极的情绪。
“二小姐,我有点事想和您说。”女秘书俯身在旁低声道。
“那就说啊,卖什么关子。”彭景蔷拿起一条条精致的项链在锁骨处比划着。
“这件事事关卓三少,所以得和您单独说。”
彭景蔷面色一凝,意味深长地乜了她一眼随即吩咐底下人:“你们都下去吧。”
佣人们应着纷纷退出去,只有姚沐颜还在站在远处没动。
“喂你是聋了吗?我让都下去你没听见啊!”彭景蔷厌恶地翻了姚沐颜一眼,好像她站在这儿就会污染空气。
姚沐颜唯唯诺诺地应着,转身悄然走出房间,但她却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关紧门而是把门留了条缝隙。
虽然有玄关挡着她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可彭景蔷和女秘书的交谈她却能听个七七八八。
“二小姐,出事了!”女秘书焦心万分。
“你是不是乌鸦投胎啊你?张嘴闭嘴不是完了就是出事的……”
“叶微澜那个狐狸精又和三少搞一起去了!”
“什么?!”彭景蔷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可转而她又狐疑道,“怎么可能,现在三少正跟我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而且昨天他还当我的面儿羞辱了那女人,怎么可能还跟那女人搞在一起?”
“二小姐,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女秘书把手机拿到她面前,而手机中播放的画面正是昨晚卓英爵和叶微澜在泳池里令人面红耳赤的激情画面!
“咣”地一声手机坠地,彭景蔷彻底傻眼。
“怎么会……怎么可能……”
“二小姐,您现在毕竟还没嫁进卓家,咱们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还有这个叶微澜她也太贱了点儿!表面上装得和三少井水不犯河水的其实却暗度陈仓想跟您抢男人,我看她真是嫌自己命长了!”女秘书怒不可遏。
“叶微澜……这个贱货!”彭景蔷心中妒火狂烧,双眸泛起猩红,“竟然敢大半夜背着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看来之前是我对她太仁慈了!”
“您打算怎么做?”
“这种挡在我面前的绊脚石,既然踢不开那就只能把她彻底碾碎!”彭景蔷眉目中划过狠毒的歹意,“走着瞧,我要让这片岛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姚沐颜将这一切默默听完,垂落眼帘悄悄关紧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