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禁卫军们显然不会看着二人就这样离去，急忙出手阻拦。

谢奕一手抱着楚曦一手持刀，下手狠辣，一时竟让禁卫军们无可奈何。

他几乎疯了，为怀中的女子疯狂地想要冲破一切阻碍。

在场众人无不唏嘘。

辰王与楚曦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没有出这档子事，那接下来便是赐婚了。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天赐良缘，就这么没了。

郑贵妃看着这一幕开心极了，笑声尖锐又刺耳，“哈哈哈……你就算带着她走到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你们是亲兄妹的事实。我得不到的自己想要的，你们俩也休想得到……哈哈……”

一直闭着眼睛靠在谢奕怀中的楚曦最终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深深叹出一口气，“阿奕，你停手吧。有你护着我，这辈子我已经知足了。”

许久没声，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谢奕缥缈的声音，“可我不知足，我还想……与你白头偕老。”

“我这一生，想要什么一定会不择手段去强求。可唯独最想要的，竟然强求不得。”

“我这一生，没什么是想要的，除了你。”

楚曦缓缓睁开眼，笑着说，“我一直以为，无论脚下的路有多难走，都只会是自己一个人走。你能牵着我的手陪我走这么一段，我真的特别知足。”

谢奕的声音依旧是飘的，“可我不知足，我想与你一直走下去，直至暮雪白头。”

“我也想，可如今，我们都走不下去了。阿奕，面对现实吧。”

谢奕不说话了，默默放开她。

楚曦转身走进殿内。

从帝后到文武百官，全都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她走到皇帝面前，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异常平静的说，“我能求个公道吗？虽然我楚曦什么都不算，但我想求个公道。”

明德帝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听了这话自然急忙答应，“你想如何朕都依着你。”

楚曦点点头，随意扫众人一眼，“闲杂人等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今天晚上发生这么多事，文武百官早就想躲得远远的，听了她的话反而如释重负，麻溜的告退。

楚修远和裴氏本来也想走的，结果楚曦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俩去哪？过来坐下吧。”

两人只得在她旁边坐下。

有周皇后操持，不一会儿功夫，该走的一个没多，该留下的一个没少。

郑贵妃母子、郑海山父子都被押着跪在大殿中央，一起跪着的，还有禁卫军从长乐宫拎过来的几个宫人，都是郑贵妃的心腹。

明德帝高深莫测坐在高处，“都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那个胆子，谋害朕的公主，又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庶人抱回来充当皇室血脉？”

“父皇，儿臣不是庶人，不是啊。您明鉴，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事到如今，谢昊依旧在垂死挣扎。

“您就这么确信楚曦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此女诡计多端又精通巫蛊之术，陛下您要三思。”郑海山自知如今反口也无用，干脆挑拨离间。

“你的眼睛卵用没有，干脆捐给有需要的人吧。”楚曦毫不留情出言嘲讽。

虽没有明说，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根本不需要别的证据，因为她这张脸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与郑贵妃五分相似，与其他公主三分相似，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楚曦的容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主要是换孩子这件事实在太荒唐。否则的话，就凭她这张脸，也许早就能联想到。

明德帝也冷冷瞪他一眼，“郑海山，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蠢吗？说吧，朕可以留你个全尸。”

郑海山哑口无言，但很显然并不想说实话，其他人也是一样。

就连癫狂的郑贵妃，发泄完毕之后似乎也不想说话。

既然他们不说，楚曦只能自己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当年郑贵妃娘娘怀孕时陛下曾戏言，若她腹中胎儿为皇子，便立为储君。说者不一定有心，但听者绝对有意。所以贵妃娘娘您便与郑家结在一起，早已经做好了偷龙转凤的准备。众所周知，皇宫大内无法自由进出，但有一种人有例外，飞羽卫，天字号。”

“……”

“……”

仿佛就跟亲眼所见一样，郑贵妃父女忍不住看她一眼。

就连明德帝也想起当初的陈年旧事。

他确实跟郑贵妃说过那样的话，郑贵妃怀孕时，总说自己梦月入怀。他不知是真是假，可他自己也曾做过一个梦。

梦到紫气东来，落入郑贵妃寝宫。而后日月凌空，百花齐放，一片河清海晏的盛世景象。

刚从梦中惊醒，便听到李富贵在外面说，“恭喜陛下，郑妃娘娘有喜。”

后来国师告诉，这是吉兆，预示着谢家将会有一位盛世明君诞生。

明德帝当时高兴极了，脑子一抽便抚摸着郑妙妙的肚子说，【若能生下个皇子，我谢家也算有后了。但愿他能像高宗皇帝那样，成就一片盛世江山。】

可他没想到就因为一句话，她能生出那么大的野心。

看他们的反应，楚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说，“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郑贵妃娘娘您让她将我置于死地，但她于心不忍留了我一命。后来楚修远的夫人假孕，买回去的男婴夭折，阴差阳错之下又把我捡了回去。”

“事实确实如此……”这件事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裴氏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把事情的经过当着大家的面又说一遍。

“可后来我养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又嫌弃我是个女儿，再次将我丢出去。”楚曦接着说。

大家都不说话了，无言以对。她的命运，实在太坎坷了些。

“后来的事情嘛……”楚曦若无其事转头看向秦重，“秦统领，我记得你曾经问过一句话，你问我知不知道银朱是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她就是当年郑贵妃娘娘收买的那个天字号。”

“我并不清楚她是不是被贵妃娘娘收买，但我们飞羽阁确实丢了个人，至今下落不明。”

秦重没有说的是，当初赵莞莞大婚时采莲给他送酒菜，我们俩阴差阳错交过一次手，他认出那是飞卫阁的功夫，所以才有此一问。

但这件事他没有拆穿，至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们也不用找了，她已经死了，我亲手埋的。也许你们所有人都想不到，她收了我为徒，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直到她死为止。”楚曦张开手心，一枚令牌从滑落下来。至于采莲的事，楚曦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希望采莲能好好做她的女官，别跟有进无出的飞羽阁扯上任何关系。